这次,他甚至没有问卫续为什么会出现,也没有感到害怕,只是拼命地往卫续身边爬去,在握上卫续冰凉的手后扶着他慢慢站起身来,在起身的过程中,他的双眼没有离开卫续一刻,卫续却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卫桡像往常一样帮卫续整理着发冠,摸摸他的脸,这些动作就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在关心自己久别归来的儿子一样。
只是这一次,卫续的身体比往常都要凉,就像是用雪堆出来的一样,卫桡都不敢用力去触碰他,生怕多用些力气,卫续就会在他眼前化掉,消失掉。
“续儿,叔公就知道上一次不是我的幻觉,叔公好想你,叔公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卫续推开他的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你想说什么?说你设计害了我娘,还下毒杀我?”
卫桡又一次附上了卫续的侧脸,“这是叔公不对,是叔公年轻的时候太过愚蠢,可以后不会了续儿,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爹不在了,我就像你爹一样照顾你,爱护你,我可以赎罪,我用我往后的日子去赎罪。续儿,原谅叔公好吗?”
卫续把“赎罪”两个字念了好几遍,一时竟说不出来心里有什么感觉。最后,他竟然笑了出来:“照顾我?爱护我?可是我已经……我已经……”
哽咽许久,他轻声道:“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啊。”
卫桡立刻握住他的手,道:“没有,你看看你现在不是还在吗?我还能看到你,能碰到你,你没有死续儿,你没有死。”
卫桡不断地告诉自己,他现在还能碰到卫续,还能和卫续说话,那就是卫续没有死。
只要卫续没有死,他心里的愧疚就能少一分。
他不想承认卫续死了,也不敢承认卫续死了。
“我死了,是鬼。”卫续一字一顿道,“如果没有犀角香,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不要再骗自己了。我早就死了,是你害死了我。”
愤恨和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尖,到最后他竟然做不到把自己这些年的不甘吼出声来,只是轻飘飘的、哽咽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就因为你的那些不甘和嫉妒,就因为你自己过得不好,就也要让别人过得不好吗?我爹把你当做对好的朋友,他对你不好吗?我娘又待不好吗?你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害了我娘,我娘不死我爹又怎么会一夜白头,郁郁而终?”
卫续喉中梗塞,想要完整平顺地说出一句话来都难。
“是我太蠢了,是我年少时太蠢了……”卫桡不停摇着头。
“不是蠢,是坏!”卫续反驳道,“我爹娘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因为你的嫉妒就让我这一辈子过得如此憋屈?这些年你没少来我府上,你就什么都看不到吗?”
“我知道,我万分惭愧。”
卫桡苍老的眼眶中簌簌地留下泪来,“我有错,我错得太多了。我愿意,我愿意给你们偿命。”
“不够,不够。”卫续道,“我家三口人,每一个人都因你丧命,你一个人一条命,够吗?”
“我知道不够,可我家也没有人了,我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续儿。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儿子一样照顾,不止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我真的对你有情啊!”
“亲子?有情?”卫续笑道,“你骗骗自己就好了。”
“我没有骗你!”卫桡想解释,却见卫续身后又走出一人。
“你所谓的有情当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你究竟是不是在撒谎我不在乎,现在你该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秦以慈按住卫续的肩膀将他移到身后,“叔公,之后的话就留着在公堂上说吧。”
说完,她又看向瘫在地上的卫长陵和徐逸两人,“还有你们两个,徐姑父杀妻杀子本就是重罪,逃狱又罪加一等,请吧。”
徐逸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他悚然看向秦以慈:“你又给我下套?”
秦以慈歪头轻笑,“承让。”
“你……”徐逸翻身起来向着秦以慈的方向冲出,却在半路被一把剑给截住。
“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我家老爷又是何人?就算在京城也得众人礼待,你竟胆大包天到想害她性命?”怀剑横眉对着徐逸,锋利的剑刃让徐逸不由一颤。
“你……”徐逸顿了片刻后猛得向前一冲,想要直接撞在怀剑的剑刃上,怀剑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出,反应极快的收回了剑。
徐逸缓缓抬起眼,见两人的背后还有一个沈琰,但卫续却不知何时消失了。
“几位,都随我回府衙吧。”沈琰抬手唤来了侍卫将这三人架起。
卫长陵挣扎着喊道:“我是卫长陵,我可是卫家人,沈琰你要治我的罪,你就没想过日后要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沈琰丝毫没有慌乱,对卫长陵道:“法不容情,卫先生有罪,就算是我父亲来此也无权干涉,请吧。”
卫长陵愣了一瞬后继续叫喊,只是这一次没有人会回答他了。
带走卫桡之前,他红着眼看向秦以慈,问她:“你是如何发现的?”
秦以慈缓缓从袖中拿出被烧毁的一半药方,“因为这个。”
卫桡拿着那张药方看了许久,正是当年他交给常则的。
当年,他用常则一家老小的救命钱买下了他,让他暗藏在卫长言府上替自己做事。只是那人不会写字,他就只能自己写好了药方交给他,让他担下抓药的重任,之后他就没见过这张药方了,他还以为是常则给丢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在了他眼前,甚至成了定罪的证据。
“这是在哪儿找到的?”他问。
秦以慈淡淡道:“我公公的房间里。”
卫桡整个人一怔,在随后他慌忙道:“他知道吗?他看过吗?”
秦以慈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卫桡不说话了,卫长言若是看到这张药方,不会认不出他的字来,那就是说,卫长言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那他为什么没有来找过自己?为什么不来质问自己?为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
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次爆发,自小他就是长辈眼中最懂事的孩子,即使被其他孩子抢了手里的糖果也从未流下过一滴泪水,可这一次他却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怪不得一向康健的卫长言会突然重病,怪不得他会郁郁而终,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卫桡突然发了疯一样冲向卫长言的牌位,他死死地攥住牌位,“对不起,长言,对不起……”
这一刻,他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两人年少时的画面。
他看到了卫长言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用左手握笔;他看到了他和卫长言两人一起上山,一起去看日出,他看到了好多好多。
这让他不由问自己,为什么当初狠下心来下手的时候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些呢?哪怕,当初想到一点都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向卫续消失的方向,父亲开明爽朗,母亲善解人意,父母相敬如宾,卫续本该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走到秦以慈身边的时候,她又从怀中拿出一件事物。
“这个,应该是给你儿子的吧?”
卫桡垂眸去看,真是那只被他误送的长命锁。
他将长命锁放进怀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这样就像是又一次把他的孩子抱在了怀里一样。
他喃喃道:“送错了,应该送长生的。”
“可惜啊……多福不待福满,长生未得长生。”
沈琰离开后,秦以慈告诉了怀剑虞且衣和周无恙的位置让她去带那两人回来。
“卫续,我们也回家了。”秦以慈轻声道。
身边传来一声低吟:“回家。”
……
“我说过要好好过年的,给你备了新衣服。”
秦以慈轻轻拨开卫续的鬓发,他垂着眼,长睫连同他的情绪一并遮起来。
“坐着不动,我可要帮你换了?”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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