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时本在原地站着,看钱棠走得东倒西歪,还差点斜着摔到地上,只好上前把人扶稳,再扶着人走到鞋柜前。
钱棠拉开鞋柜,在里面找来找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陈江时再次把快要斜着倒下的人拉好。
“你的拖鞋就在地上。”他出声提醒。
钱棠到处寻找。
“脚边。”陈江时叹气。
钱棠终于看清楚自己脚边的拖鞋,哦了一声,蹲下身换鞋,等他磨磨蹭蹭换好,又开始在鞋柜里翻找。
陈江时眉心一下,忍不住把钱棠拉到身后。
“你找什么?我来给你找。”
钱棠靠在陈江时身上,低着脑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醉了过去。
“钱棠。”
听到陈江时喊自己的名字,钱棠才抬了下头,伸手指了一下鞋柜。
“里面有没穿过的拖鞋,你拿出来。”
陈江时探头一看,只见里面已被钱棠翻得乱七八糟,一通寻找后,他找到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双拖鞋,还是新的,吊牌都没扯掉。
他随手扯了吊牌扔鞋柜上,换上拖鞋,尺码意外的合适。
把钱棠扶进卧室,脱了大衣扔到床上,钱棠刚躺下去,又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
陈江时以为出了什么事。
下一刻,钱棠伸手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
陈江时:“……”
钱棠挪到床边,也不说话,只沉默地拽着陈江时的衣服。
陈江时试着掰了一下对方的手。
不仅不松,另一只手也拽了上来。
一阵安静后,陈江时开口:“我不走。”
钱棠抬头看他,表情茫然,眼神涣散,目光却一直钉在他的身上。
陈江时站在床边,垂眸俯视对方的脸,虽然过去十多年,大家都变了很多,但他还是从钱棠的眉眼间找寻到了以前的一点熟悉感。
都十多年了啊。
他突然有些感慨。
他和钱棠都有十多年没见了,原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
“钱棠。”陈江时低声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谁了?”
钱棠只是望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陈江时等了两秒,立马收住,看钱棠仍旧拽着自己不放,像生怕自己跑了一样,便又伸手将人从床上拉起来。
“去洗漱。”他说。
也不知道钱棠是不是听懂他的话,很配合地领着他去了卫生间。
在这种情况下洗澡是不可能的,只能进行简单的擦洗,再盯着钱棠把牙刷了,陈江时把人带回卧室。
这下钱棠甚至不肯往床上坐,拽着陈江时的衣服,跟牛皮糖似的往陈江时身上贴。
陈江时还想去卫生间洗把脸,眼下只能歇了心思,脱了外套坐到床边,这样才能让钱棠乖乖躺到床上。
钱棠似乎累得很了,脑袋刚沾上枕头,就很快闭上眼睛,只是面颊上的绯红始终没有消散,呼吸也重,看得出来酒精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陈江时的视线在钱棠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上转了一圈,想了又想,到底没有出去倒水。
不然还不知道钱棠会怎么折腾。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陈江时摸出手机,见是袁孟打来的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袁孟在电话里问,“你回去了吗?”
“还没。”陈江时听见床上的动静,偏头看了一眼侧身躺向他的钱棠,等钱棠没再动了,才接着说,“我在钱棠家里。”
“少爷还好吗?”
“……”陈江时说,“你是不是叫上瘾了?”
袁孟嘿嘿一笑:“这不是怀念从前嘛。”
陈江时沉默片刻,接上之前的话题:“他家里没人,我留下来照看他一会儿,要是有人回来,我就走。”
“没人?”袁孟惊讶,“他男朋友呢?”
“不知道。”
“没在家里?”
“嗯。”
“唉……”袁孟倒没多想,只以为钱棠的男朋友还没回家,“那你多留一会儿吧,看钱棠那样,一个人在家的话,出什么事也没人知道。”
“嗯。”
“对了。”袁孟想起来叮嘱,“钱棠怎么说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你注意一下啊,别让他男朋友误会。”
陈江时顿了一下,扭头看去,钱棠不知何时蹭到他身边,双手抱着他撑在床上的手臂,身体蜷缩成了虾仁形状。
这次安静许久,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江时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快晚上十二点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到凌晨两点时,钱棠已经睡熟,可他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依然没有回来。
陈江时打量了这间卧室很多遍,怀疑钱棠和他男朋友并未住在一起。
这间卧室的布置倒是比外面客厅复杂很多,各种家具一应俱全,有了一点人生活的痕迹。
只是怎么看都只有一个人在住。
两边床头柜上放的全是绘画的相关书籍,马克杯只有一个,床边还立着一张用于床上办公的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熬到凌晨三点,陈江时实在疲惫,想把手从钱棠怀里抽出,结果刚有动作,钱棠就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手。
他只好放弃,破罐子破摔地把钱棠推到床的另一边,自己也躺了上去。
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困意袭来。
陈江时没有挣扎,放任自己的意识下沉。
迷迷糊糊间,有个人贴了上来,手脚缠上他的身体,像一只章鱼一样地束缚住他,那个人手心的温度很高,在他身上到处摸索。
摸索到他胸膛上时,被他一把抓住。
他闭着眼睛,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就有一个名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钱棠,你摸什么呢?”
这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
有那么一瞬,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夏天,在他那个老旧逼仄的卧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一盏比他年纪还大的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在他那张宽度一米五不到的床上,挤了他和钱棠两个人。
空气闷热,他俩都汗流浃背。
很快,那只手收了回去,像是迟疑了下,最后安静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江时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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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市一一年的夏天比以往几年都要长,明明到了九月中旬,可气温还在三十多度。
早上七点没到,太阳就升起来了。
陈江时走出居民楼,穿过楼下摆满杂物的小巷,走到巷口时,脚步一转,从后门进了楼下的一家早餐店。
“三两面。”他对在厨房忙碌的老板说。
“还是素的?”
“对。”
走到食堂,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坐在最外面的袁孟,才过去一个暑假,袁孟又长胖了一大圈,看上去虎背熊腰,一个人就能占一个长条凳。
他过去拍了一下袁孟的背。
袁孟正在卖力嗦面,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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