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陆令仪不甚熟悉地唤着,又向后退了半步。
身前的人似是感受到了她那不自在的抗拒,这才松开环抱陆令仪的胳膊。
陆令仪知晓这不过是客套话,她面露为难,表情装的是惟妙惟肖:“小皇子才出生,娘娘那边正是用人之际……女儿虽思念父亲母亲,但……确是抽不开身。”
陆令仪搬出贵妃,本以为父亲会便会顺坡下驴,将这话一带而过,谁料今日父亲却像是中了何等邪一般,竟揪着此事不肯放过:
“你当初自荐入宫为女官,为父本就不同意,你说你一个永安侯府唯一的嫡小姐,身份何等尊贵,入宫这段时日,我看你清瘦了不少,作为父母的怎会不心疼?又何必遭那罪……”
永安侯的话讲到一半,便听身后传来夫人被人搀着迈步而至的声音。
永安侯夫人的身子似是叫昨日更虚弱些,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陆令仪快走几步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母亲的手臂,将其带至庭院石凳上坐下。
“令仪啊,你非那寻常人家的女儿,若是叫你父亲去跟皇帝说说,定能放你回来。至于贵妃娘娘那边你更是不必担心了,她身边的赵女官陪了她多年,自是忠心耿耿。况且她还是你表姐,总会念在旧情上体谅你的……”
永安侯夫人说了一长串劝她回府的话,直到最后呛了喉咙,捂帕咳个不停。
“娘……”陆令仪一点点给母亲拍着背,一边就要去倒那八角石桌上的茶水。
“小姐,夫人她喝不得。”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拦下陆令仪悬在空中的手,见她不明所以,又解释道:
“夫人这段日子都没怎么吃东西,现下吃什么便吐什么,若是喝了茶,那便更是腹痛难忍……”
陆令仪了然,将茶壶放下,又问道:“那娘一般吃些何物?又饮些何物?”
“厨房里会做些细粥,辅上鱼肚、羊肚菌、海参、干贝熬成的肉糜,既好消化,又有营养,就是夫人总是吃的少、吐的多。”小丫鬟又垂眸想了想,“至于饮的,一开始给夫人备了八宝茶,可夫人闻了味儿便喝不下,现下只好喝些熟水便罢。”
这边还未说完,那边便来了两个下人端了放温了的熟水上来。
永安侯夫人端起润了润喉,这才渐渐止了咳意。
“令仪,让你担忧了。”永安侯夫人握着陆令仪的手,在掌心捏了捏,“为母就你这一个女儿,叫我怎能不想念?就应了母亲的,回来罢,好不好?”
陆令仪总算知道这自打一进府,浑身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全府上下,从父亲母亲,到相熟的、不相熟的下人,几乎除了云巧,都在极力表现出对她的思念非常。
演的好的,便是像母亲这般,担忧而又思念成疾。
那些演的不好的下人,只晓得做出那欢呼雀跃的兴奋模样,心里怕是都不知道那该高兴的由头。
全府上下似都在演着同一场戏,仿佛见着这般场景,陆令仪便能心软留下,不再回宫。
可为何不让她回宫?
陆令仪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她在宫中碍着家中什么事,陆令仪思来想去也只有坏了永安侯府上的名声这一说。
可过了这大半年,父亲母亲早已对她的所作所为愤怒至极,怎得又回心转意,使这软招数起来?
陆令仪想不明白,遂也不再去想,只与母亲坐在亭中叙旧,一旁的父亲也坐了过来,一家三口看似其乐融融。
“对了,姝媛与嘉年呢?”
陆姝媛与陆嘉年是侧室所生,与陆令仪算不上关系多融洽,却也偶尔说得上几句话。
陆令仪自出嫁,倒是好些时候没有见过他二人了。
永安侯夫人闻言并没好气,只闭口不发一言,还是那永安侯忙接过话茬:“你那妹妹被姨娘带去赏梅会了,至于嘉年,一大清早就不见了,谁知道又跑去哪儿撒泼了呢!”
永安侯子嗣单薄,除了正室、侧室各育有一女外,便只得陆嘉年这唯一的儿子。
因此,这陆嘉年虽是侧室所生,却又享着嫡出般的尊贵身份。
便是已至志学之年,却也总是在外头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闹,永安侯对其宠溺的很,嘴上说归说,却一次也下不了决心狠狠惩罚。
陆令仪见她许久未回府,府中依旧是这般状态,不禁叹了口气。
但她也并未打算劝说些什么,且不说人各有命,就论姨娘那每日趾高气昂的状态,以及永安侯每每见着陆嘉年便宝贝地不行的宠溺笑脸,她也不愿去触这霉头。
“罢了罢了,聊旁人做些什么。”永安侯夫人狠狠剜了永安侯一眼,又转而笑脸盈盈地望向陆令仪,“令仪啊,听说你最近与那裴家公子走的甚近?”
乍一听闻裴司午的名字,陆令仪瞬间警觉起来。
之前她尚在闺中,与裴司午青梅竹马之时,父亲母亲甚是满意这个“未来夫婿”。
可随着裴司午去了边关,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母亲便像是等不及了似的,成天在她耳边说些韶华不等人、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一开始陆令仪并未当回事,直到后来,父亲母亲开始给她相与其他人家,陆令仪拒了好些次,不是她非裴司午不嫁,只是她对那些男子实是没什么兴趣。
直到最后,母亲不知怎得竟与那户部尚书一家交了好,骗她与那家风流成性的小儿子见了面。
此男名声败坏,谈何良婿一说?陆令仪自然是不肯。
可父亲母亲却很是中意这门亲事,为此,陆令仪在家闹了好些时候。若不是后来遇上了沈文修,求了皇帝请旨赐婚,怕是如今陆令仪早已成了那深闺怨妇。
父亲母亲此时提起裴司午,莫不是听闻二人近期来往甚密,又起了将自己嫁与那承恩公府的意思?
这个想法在陆令仪心底将将闪过,便被永安侯夫人的下一句话打消:
“我的儿啊,不要怪为娘多嘴,只是觉得你与那裴司午既缘分已尽,又何苦再续前缘?再说你当年悔婚另嫁,那承恩公一家人可不对你生了嫌隙?若你再嫁与那裴司午,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永安侯夫人这一句话说的情深意切,陆令仪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什么再续前缘,我与他不过是那少时一起玩耍的情分,别的也没有再多了。”陆令仪挤出一抹笑。
“那便好、那便好。”永安侯夫人与永安侯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越是不知晓这二人打的什么主意,陆令仪便越是起了要在府中打探个清楚的意思,只面上不显,陪这全府众人扮着这场名为家家酒的戏码。
直至傍晚时分,陆令仪的接风宴上,她才见着两个弟妹与那许久不见的姨娘。
“令仪,在宫中可有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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