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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针锋

小说:

相将

作者:

束之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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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山妖嗤笑:“原是要来审我。”她微微抬起下巴,“还当真招来了个执金吾不成?”

苏聿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弦姑娘既对白叶芜草这般熟悉,想必是长自高门大户了。”

庭山妖:“别废话。”

她很困。

苏聿:“……姑娘怎么中的毒?”

庭山妖冷笑一声:“你可以问得再直接点,直接问我和刘荥有甚牵扯。”

苏聿从善如流:“请弦姑娘解惑。”

庭山妖反问他:“若我是刘党,你待如何?若我不是,你又待如何?”

苏聿沉默片刻。

“弦姑娘,先前容玖与你说的,想来你现在半个字也不信了。然其中一事,确然是真的。”

她不耐烦地抿了抿唇。

他缓声道:“太医署内,藏有栖霞晚的残方。”

庭山妖的指尖掐着粗糙杯身,忽地一松。她仰起脸去寻他的方向:“陆先生的言下之意是,我若是刘党,太医署就不会给出残方了?”

苏聿未发一言,算是默认。

庭山妖猛地将手中杯子朝他砸去。

苏聿猝不及防,身体却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微微一避。粗瓷皮糙肉厚,落在地上一声闷响。

她气力不够,就算他不躲,杯子也砸不到他身上,此番也只是叫杯中水溅到了衣摆。他重新抬起眼,却见她倚在竹榻上,唇角弯成一个讥诮的弧度。此时周围无人,苏聿不得不开声:“弦姑娘。”

“陆大人。”她道,旋即摇了下头,“罢,想必这也不是你的真名姓,但姑且这么称你。”

方才发作了一番,她已有些发晕,此时强行将那股不适忍下,端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她慢慢挺直背脊,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威胁这种事,需抓得住对方的把柄,才可算有用。然,即便你将栖霞晚的药方完完整整地拿出来,我也未必能活到解药得成的时候。

“我如今仅剩一口气吊在这里,已无甚可惧了。陆大人以为呢?”

庭山妖摊开手掌:“你也不必再费尽心思套我的话了,现下直接结果了我回去邀功,岂不更省事些。”

苏聿垂下眼睑。

良久,他淡声道:“姑娘若真已将性命置之度外,又为何愿意让容玖将某带上山来?”

庭山妖方才只顾着痛快,此时头晕得更厉害,不得不扶住竹榻的把手,有些散乱的发垂在脸侧,只余半边脸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自然是想活的,但若要受人所制,不如立时死了。”

苏聿轻轻呼出一口气。

“陆某今日如何能到这山中,姑娘聪颖,想必已有答案。”

忍过这一阵晕眩,庭山妖缓缓拧了眉:“皇命?”

苏聿不答。

庭山妖笑了:“新君竟养成了这般优柔性子么?”

她咂了咂舌。

“明知这山中可能藏有逆党,还不派兵将此处围了,一寸一寸地翻个底朝天。再不济,也该放把火,烧个干净才是。”

这言辞说着凶狠,苏聿听在耳中,却莫名觉着有些孩气,咳了声,压住零星一点笑意。

耳朵灵的庭山妖隔着覆眼的布瞪他:“你笑什么?”

“诸如放火烧山此等,并非可轻言之举。但某听姑娘所言,似乎很是不以为意。”

“一个和逆党牵连甚广的人,哪会是什么良善之辈?陆大人,你今日所见的这个废人,放在过往,该是无恶不作之徒,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为妙。”

她像一个耍赖的幼童,带着懒洋洋的笑意:“你在这耗得再久,也只能等到我的葬仪。其余的,什么都不会知道。”

他亦轻笑,温声回:“无妨,某愿为姑娘执绋。”

庭山妖磨了磨牙。

两人一站一坐,隔着地上一个孤零零的茶杯无声对峙。

不远处在地上啄啄拣拣的麻雀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瞅了瞅这奇怪的一幕,又低下脑袋专心致志地觅食了。

许久,苏聿开口:“弦姑娘,适才冒犯了。”

庭山妖没有说话。

苏聿抬眼:“弦姑娘?”

她歪在竹榻上一动不动。

他陡然一惊,两步走近前去,伸手探她鼻息——

睡着了……

苏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睡着的时候,没了针锋相对的戾气,倒显得柔和可亲了些,可惜醒来就扎手得很。

苏聿收回手,顿了顿,拿起竹榻边的东西。一个如意楼芸豆卷的盒子,是刚才那个叫冬至的女童垫在膝下的,里面已经空了。

他看了片刻,将盒子放回去,尔后看了眼微微飘动的袖摆,移到风口上站了。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容玖推开院门:“陆——”

苏聿望来。

容玖噤声,看了眼竹榻上的人,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目露疑惑。

苏聿点了点头。

蓝玺打量了苏聿一眼。

他顾忌着男子身份,没有进屋拿件衣裳给人盖上,也不知该说他守礼还是迂腐。

蓝玺近前几步,将铁杖搁到一边,捋起袖口就要抱起庭山妖。苏聿迟疑一瞬,仍是直觉此举有些为难老人家,咳了声:“若前辈不介意,由某代劳罢。”

蓝玺瞧他一眼,施施然收回双臂:“行,那就劳陆先生带她回里屋去。”

拎着药箱的容玖本想跟苏聿解释,但慢了半拍,只好苦笑着看蓝玺一副看戏模样。

苏聿隐约觉出一丝异样,只是话已出口,便谨慎地将手搭上庭山妖的背脊与膝后,略一停顿,将她抱起。

暑热渐近的时节里,她仍罩着几层厚厚的衣裳,松松垮垮的衣袖垂下来。他稍紧了紧手,握到触感分明的骨头。

她轻得像个破布娃娃。

按蓝玺的指示进屋后,他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到榻上。蓝玺给庭山妖脱了鞋,解开外裳。苏聿垂眼要避开时,被蓝玺没好气地一瞪:“扶住她。”

“……得罪了。”

苏聿帮着蓝玺安顿好人后,容玖给庭山妖把了会儿脉,尔后对二人道:“既然弦姑娘睡了,某就先不施针了,调瓶药汁给弦姑娘敷会儿眼睛。”

“也好。”

蓝玺在屋内看着,苏聿退出来,站在屋檐下出神。

袖子被人拉了拉,他低头,是那个叫冬至的女童。

“先生还未吃早饭吧?”她有点害羞地举起一个包子。

苏聿莞尔接过:“谢谢。”

他将包子掰成两半,露出甜丝丝的豆沙馅,又将一半递给冬至。冬至红着小脸拿了,两人一起坐在阶上吃包子。

苏聿吃得快,侧头看冬至还在舔嘴上的红豆沙,想了想,放轻声音:“冬至,可否问你几个事?”

“什么?”冬至回问。

苏聿顿了下:“弦姑娘是女子,为什么你们要称她‘哥儿’?”

“是婆婆说的。”冬至将嘴里的包子吞下,“哥儿从前不叫这个名,住到山上后,我们不知道怎么叫。婆婆说,有的地方会给娇气的女孩子起个男孩儿的小名,这样可以长命。从那之后,哥儿就叫哥儿啦。”

“她从前不叫这个,那叫什么?”

冬至摇头:“不知道,以前只有玦娘跟着哥儿。”

“玦娘?”

“嗯嗯,玦娘昨晚帮忙绑哥儿,忙了大半夜,现在可能还没醒呢。”

苏聿微诧:“为何要把她绑起来?”

冬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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