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犹如突然恢复敏感的触角陡然张开,章予曦在奔跑,拼命往前狂奔。
时间回到了十一为她挡下剑,她撒腿逃命的时候。
阿牛还没有出现。
重生的时间提前了?
章予曦机械的跑着,使出二十八年积攒的所有力气拼命往前跑。
呼吸很厚重,被刺的地方隐隐作痛。
所以,就算重生,上一世所受的伤,这一世还会残留一阵?
娘的,她是不是最惨的穿越者?
就算是穿书,这种受尽折磨,到死都没任何反转的主角戏份,有人爱看吗?
作者一定是个扑街吧。
逃是死,不逃也是死。
死了又不能死干净,还得要重生重新再死。
既然如此。
她还逃什么,省点力气喘喘气不香吗?
章予曦顿住脚,转身望向身后,双手一下收紧。
她注视着向她奔来的人影,呼吸逐渐恢复平静。
若必须死一个,为什么不是她呢?!
孟若风放缓了步子,视线与女人遥遥相对,她敏感的察觉到女人眼里的变化,从犹豫到同归于尽的绝决,她很欣喜她的转变,至少让她再没了弑杀同伴的愧疚。
孟若风:“我再问一遍,义武兵符在哪?”
章予曦嘴角一哂:“告诉你,你就会放过我吗?”
孟若风拔剑冲向章予曦,章予曦再也没有像前两次一样坐以待毙,她迅速朝后退去,还试图去抓孟若风那只持剑的手腕。
这具身体比她想象的要灵活,她虽然没有抓住孟若风,但孟若风持剑从她身边越过时,她返身一个手刀便砍在了她的后颈,能够一下令人治瘫的大椎穴穴位上。
孟若风闷哼,反手将剑插于地以撑住自己。
就在这时,章予曦脑中惊雷闪电般的闪过一道白光,待她反映过来,她已一个高抬腿,对着人家后脑直直劈下。
章予曦:???
章予曦比孟若风更加震惊。
孟若风还没站起又被她一脚踹倒。
爽是非常爽,但她极快的拾剑而起,对她爆发了更加凌厉的杀招。
招招夺命,每一次都向着她的命门而来。
章予曦无暇他顾,全凭本能去躲孟若风。
“还说失忆!”
孟若风双手持剑,剑锋直往她脸上劈。
无法想象这张脸被竖劈成两半的样子。
章予曦钳住孟若风的手,努力推开她的剑。
两方比拼,双方都使出了全力。
目眦欲裂,满脸狰狞,她从对方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可笑的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竟然是——
真丑。
长成这样还想不劳而获。
章予曦不是孟若风的对手,眼见长剑剑锋寸寸下压,即将要点在她的鼻梁上之时,章予曦发狠的咬了咬牙,陡然朝身后栽去。
孟若风全身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她一倒,她被迫往她身上栽。
章予曦以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难以想象的的腰力,在落地下一秒,迅速翻身把孟若风压在了身下,拧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折。
“咔”!
她手里的佩剑即刻脱了手。
孟若风面色惨白。
章予曦这才意识到自己折断了她的手。
章予曦:???
原主的应激反应?
孟若风趁她晃神时突然发难,她抬起脑袋想去砸她的鼻子,章予曦成功躲过,却不想这只是她的虚招。
章予曦感觉后腰被什么重重一顶,下一秒她就从她头顶飞了出去。
章予曦在杂乱无序的草地上翻滚了几圈,蹭到了不少碎石子儿,断树枝,脸,脖子,裸露在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等她好不容易地从翻滚状况中找回自己,人家已经接回断掌,拿着剑指着她了。
妈勒,她怎么这么能打!
“义武兵符在哪?”
她口气不容置疑。似乎认定了她私藏了义武的兵符。
章予曦吐出一口血沫,紧盯着她手里,离她只有几寸距离的长剑,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在中途动手。
过分客气,斯文,讲礼,出于章予曦的预料。
“我再问一遍!义武兵符在哪?!”
原来,手握筹码,有价值,才能活得久。
学到了。
章予曦没有回她的话,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节,她能感受到自己全身肌肉在收紧,五感从未有过的敏锐。
这一刻,她终于能确定之前所有的应激反应,全部来自于原主。
孟若风将章予曦突如其来的沉默归结于对她,对组织的不满,于是口风一转,突然对她采用了怀柔政策。
孟若风:“我知道你恨中情局,派你们七部去义武夺兵符,让你以平康坊妓子的身份去接近义武节度使,可为了大义……”
“等等!”章予曦张手打断她的话:“平康坊妓子的身份去勾搭义武节度使?”
孟若风:???
章予曦:“妓子是□□的意思?”
孟若风:???
章予曦:“成功了没?”
孟若风:???
章予曦:“对不起,孟女士,对于一个从未跟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非常接受不了自己是□□这个事实。”
孟若风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她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确定她不是开玩笑,才回了她的话:“据线报,七部阿娇代替你完成了任务。”
章予曦脑中突然闪过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快得连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消失了。
章予曦:“所以说……”
“但并不能保证你还是完璧之身。”
孟若风低头,松了松右手手腕上的束带,故意将话说得很暧昧:“线报上还说你与师父交往过密,出任务时,经常同屋而眠。”
章予曦刚放下的心不仅又提了起来。
跟师父交往过密,还同屋而眠?
脏了。
谁能体会她的心情。
精心宝贝的一只瓜,想着要在最完美的时候开瓜开吃,结果……嘿,一打开,里面是个空心的,连个籽都没有。
罢了罢了。
章予曦安慰自己。
反正没记忆,就当没发生过。
她心里这声刚起,脑中就闪过昏暗的房间,某个面孔模糊的男人在她身边躺下……
章予曦:“fuck !”
章予曦实在忍无可忍,飚出一句对于现代人来说最婉转的脏话。
孟若风:???“
章予曦:“死了吗?”
孟若风:???
章予曦:“我师父死了吗?”
孟若风表情古怪的打量着她:“据线报……”
章予曦:“死还是没死?”
章予曦突然提声,让孟若风一呆。
孟若风:???
章予曦:???
两人用眼神打着哑谜。
孟若风:“死了,在大望崖万箭穿心而死。”
那个人?
不知怎么的,章予曦瞬间就想起了那个被人追赶,掉入悬崖的梦。
难道那不是梦,是原主残留的记忆?
章予曦抬眸对上孟若风。
不论怎样,先杀了她再说。
习武之人五觉十分敏锐,当章予曦抬头,重新正视她的时候,孟若风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杀意。
想杀她?
佩剑在手中一转,孟若风率先向章予曦发动了攻击。
章予曦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空。
剑风劈头而下,五感达到前所未有的敏感度,闪退,扼喉,夺剑……,几个回合下来,章予曦还没死,她好好活着,手里还拿着从孟若风手上夺下的剑。
孟若风:“你要杀我?”
这口气……
好像她杀她就是理所当然。
她不喜欢。
好像她比地上的蚂蚁还贱。
章予曦没回话,这次换她先向她杀了过去。
纵使章予曦发现这具身体会武功,且能根据危险自动化招,但仍然不是孟若风的对手。
孟若风很快翻盘,夺回自己的配剑。
章予曦单膝跪地,手捂着腹部上的伤口。
真他妈的疼。
连呼吸都疼。
就在孟若风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的后颈举起佩剑,想当场来一个杀人砍头的时候。
“阿曦!”
虽迟必到的阿牛踩点到场了。
孟若风余光朝后一斜,章予曦陡然暴起,脑袋狠力朝她撞去,
孟若风被她撞倒在地,片刻走神,已错失了先机,她紧握手中的佩剑,还想往她身上刺,章予曦压根不管不顾,拔下她头上的束发银簪,使出全力插进了她左侧心房,正中心脏的方位。
孟若风猛地张大嘴,极力控制着呼吸,缓了几息后,不曾想她又拼命挣扎起来。
她为什么难死?!
一只手改两只手,章予曦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束发银簪,发狠地把银簪往她体内送。
这一刻她什么也没想,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孟若风狰狞的脸,只想让这张可怕的脸赶快恢复平静。
银簪一寸寸没入体内。
挣扎幅度越来越小。
章予曦依旧没有松手。
“阿曦!”
“呲!”
热血喷了她一脸,她本能闭上眼。
嘴里尝到了粘稠的血腥味。
章予曦睁开眼,后知后觉地望向自己的双手。
银簪完全没入孟若风的体内,她圆睁着没有焦距的双眼,瞳孔放大,身体一抽一抽的,像一只在煮锅里的基围虾。
章予曦跌跌撞撞的从孟若风身上爬起来,她惊恐无措地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看向逐渐失去生命特征的孟若风,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章予曦内心疯狂嚎叫,全身不住的颤抖,拼命往衣服上擦手上的血渍。
她怎么能杀人?
杀人要判刑的!
这一刻章予曦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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