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兼职的便利店一直在琥珀街,这是条老街道,铺面其实不大,但胜在吃喝用品该有的东西都有,店面地理位置好,客源主要就是附近的小区居民。
店里面统共员工就只有程意一个人,要是她来了,刘阿姨一般不在店,吃了饭就被电话叫出门搓麻将去了。
比起待在姑姑家的话,程意其实更喜欢这里,在那个家里她似乎只有晚上的时间才是完整的,才能安宁待在房间里。
自从她借住在那之后,可以算是当起了隐形服务员,起先刚来的几天倒没什么,后面程讼云要看到地上哪儿脏了,就唤:“诶,阿萤这地板没法看了。”
垃圾篓也是,一定要当她面说:“这垃圾不拿出去,夏天要生味儿了。”
“这用不上的茶具要洗一洗,晾好搁起来。”
“覃姐家的车钥匙要赶紧送过去。”
……
毕竟是白住,她也不是多金贵的人,体贴做一下也没什么,但后来发现明里暗里总会有些活找上自己,跟自己挂钩,姑姑好像默认她很闲,就算是午睡也要敲门把她叫起来。
程意其实挺烦的,但她并不好多说什么,冯淑琴性子软又重亲戚关系,把她送到这,她不想给她惹麻烦。
再一个程意也没那个闲钱出去给自己找房子。
她现在除了冯淑琴给自己的学杂费,手头上就只有不到九百块钱,都是她靠自己一点一点赚到攒起来的。
所以当苏明明问要不要出来玩,有好多人一起,程意思考了下知道并不是简简单单吃一顿饭,于是拒绝了,问起来也没藏着掖着,打工对于她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午后阳光清透而软绵,薄牛奶一样笼着街道,正是最慵懒的时候,知了似乎也叫累了整个夏天,临近末尾也歇了,偶尔有气无力地拖拉几声。墙根边上一棵四季不变的老榕树,叶子片儿依旧油绿得发亮,谁家孩子的气球飞走,在天上荡啊荡。
空气里清幽的桂花味道格外清晰,清风一吹,好干净的气味,烧烤摊四季如初,支了一天又一天,飘着丝丝浅浅的孜然香。
标准的英语语调从手机里溢出来回荡在寂静无声的店内,程意紧锁着眉,被听力倒数第二道难住,排了两个选项,笔一直在剩下两个选项里犹豫。
滋一声,听力播放到尾音了,她咬唇,最后犹豫了五秒,心一横落在嫌疑最大那个,打算翻过来重新听一遍。
活动活动脖子,程意微顿,以为看走了眼,再次偏头瞧去街对面,看见了陈清许。
他穿了一件宽松版型红白条纹短袖衫,牛仔工装裤,背脊宽敞流畅,正半蹲着喂一只流浪狗。
挺唯美一副画面,如果那只狗不是附近卖渔具家的大黄的话。
程意刚来这条街也上过一次当,后来坐在店里,每天都能看到那只狗把自己滚得脏兮兮的,委委屈屈趴在路口。
陈清许觉得挺不对劲的,抱着胳膊靠在树下看它吃得津津有味,目光渐渐移到大黄狗鼓囊囊的肚子上。
他还闲着跟狗搭上腔了:“啧,你这体脂挺高的。”
大黄翻脸不认人,只默默一味进食。
隔壁不远处蓬伞,给架子上鸡腿刷酱的大爷还在乐呵呵招呼,说这狗惨得很,好几天没吃饭了,要不给小家伙买一个吧,再买一个。
大黄狗这时候像是听得懂人话了,竖着耳朵,演技派配合呜呜了几声。
陈清许蛮无语又好笑的,和大爷插科打诨,咋了,要让这狗等会回家嚼俩健胃消食片啊。
大爷被道破,也不恼扇着蒲扇爽朗哈哈笑。
出来买个水的功夫,陈清许没想到被团伙骗还不算,啧,怎么还碰到熟人了。
这比泡在无聊的vr馆有意思多了。
程意忽略不了此刻店里忽然多了个人的存在,尽管她一向点完货,都是自干自的,等客人来收银台结账就是。
英语听力早被掐了,换成了一本数学题,挂在指尖的笔一直要落不落,心无旁骛都是假的。
“小老板,话梅糖在哪?”
陈清许站在那条通道头,一只手撑在货架上,嗓音慵懒很清,似笑非笑看着她。
“第三列货架,倒数第二排。”
“哦。”他走了,过会儿声音又传来。
“虾条呢小老板?”
“……你后边。”
“荷兰豆在哪?”
“第三排。”
他又问:“第几列?”
不会看吗!程意抬头,心里发泄着,可奇怪她并不想生气,但还是没好态度地瞪他:“你眼睛呢?”
“好好好,看见了看见了,这么凶干嘛。”
“……”
他缴械,笑得无辜,好像逗她是多好玩的事一样,确实挺好玩的。
拿了几包,又四处扫,有模有样拣了几样饼干麻薯,还单独拿了一袋草莓味跳跳糖,最终抱了一整怀零食来结账,又折返不慌不忙去冷柜挑了几瓶饮料矿泉水。
程意一一扫着码。
她知道他也是今天聚一起玩的一员。苏明明跟她说,今天有人过生日。
阳光斜射进来,落在她手边柜台上,程意扯了条塑料袋,甩开,利落将东西都装进里面,边上有盒半敞开的棋盒,“将”在阳光下光泽而饱满,有些耀眼。
“七十八块五。”
陈清许向来有话直说,从不憋着,他能感觉到面前这姑娘看自己不爽,OK,他也完全接招,但他属实挺为自己委屈的,不能死的这么不清不白吧,一边扫着码,一边帮忙装,索性就问了,眼神意外的直白坦荡。
“程意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很明显吗。
很明显。
“支付宝到账,七十八点五元。”
那她也问,冷淡的眼睛凝着,带着某种强硬探究的魔力:“军训我晕倒那晚,是教官让你指导我的?”她后来回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一盒冷藏的花生口味牛奶从塑料袋里取出来,推到她面前。
盒身与热空气接触,水珠颗颗往下滚落,由一滴水,单位变成了团,凉丝丝的水渍碰到了她搭在桌面的手。
程意蜷了下指尖,发烫的。
低头,又抬起。
“你猜?”他唇角一弯,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偏不接茬,坏得要死。
苏明明说得没错,陈清许的确长了张帅脸,但也够欠。
十分的欠。
陈清许发现这姑娘挺不好糊弄的,他莫名想谁以后跟她谈恋爱谁吃亏。
“爱说不说。”程意定定看了他几秒,一瞬扭开头,阳光下面容白皙,眸色又有点倔气,耳尖却有点热。
“下象棋吗?”这话听着像在求和。
“我为什么要跟你下棋?”她冷冰冰回。
陈清许叹了口气,没皮没脸地拖腔拿调:“我想跟你下行吗?程意拜托你,陪我下局棋行了吧。”
陈清许这人分寸感极强,尤其是在跟女孩子相处上,温宜过生日,邓璟然帮忙邀了局,约了好多人又是吃饭又是玩,他看出来温宜想跟他组队,揪着裙子犹豫好几次找他单独讲话,要放在没公开表白前,他觉得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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