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又起,拂散顾御诸额前碎发,露出那双罕见的、毫无防备的眼:“我总以为自己在救赎世人,”她轻摇其首,“不过是将自己困入更大的牢笼。”
卫庄冷笑:“可悲。”
顾御诸指尖抚过逆鳞剑身裂痕,“浮生漫长,直至今日方悟——有些规则,非是那般轻易可破。”
她转向盖聂微微一笑,盖聂默然未应。
她望着远处逐渐平静的江面,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老头儿说,这两个孩子,一个太执着于规则,一个太执着于打破规则。若是能…”
卫庄冷哼一声打断,他背过身去,银发被江风吹得微微扬起:“废话连篇。”
盖聂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夜荼的刀穗轻轻晃动。他看见顾御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其实你们早都明白,”顾御诸蹲下身,指尖划过湿润的泥土,“只是我这个外人,借护盖聂的名头自作聪明地想要调解。”
卫庄侧过半边脸,斜睨着她:“现在才想通?”
顾御诸拍拍裙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多好玩啊。”
盖聂微微一怔。他想起那个雪夜,顾御诸闯入他和卫庄的比试,被剑气划破了衣袖却笑得开怀。
顾御诸垂下眼,忽然说:“可我还是不信,你们就这般休止了?…若是此次不是最后一次…。”
顾御诸向所有士卒天籁传音,让他们速离此岸,而后径自将逆鳞轻轻插入泥土,席地而坐。她眼中闪烁着久违的笃定。
盖聂的指尖抚过夜荼纹路,卫庄的鲨齿在鞘中轻颤。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二十年的恩怨化作剑气激荡。
“去罢。”菊露横放膝前,“让我看看真正的纵横之道。”
第一只鸿鸟离开江心时,夜荼与鲨齿同时出鞘。盖聂如静水深流,卫庄似烈火燎原。顾御诸望着截然不同却浑然天成的剑势,唇角扬起释然的弧度。
她不再担忧胜负,因为知道这场比试的尽头——必是两人收剑时,那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
江面突然无风自动,一圈涟漪从两人中间扩散开来。盖聂的白衣与卫庄的玄氅同时扬起,像两面即将交锋的战旗。
“小庄。”盖聂横刀当胸,夜荼发出清鸣。
卫庄的鲨齿缓缓出鞘,剑锋刮擦剑鞘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这次,我不会留手。”
第一剑来得毫无征兆。卫庄的鲨齿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再出现时已抵近盖聂咽喉三寸。盖聂侧身,夜荼以毫厘之差格住鲨齿的利齿,火花溅在他沉静如水的眼眸前。
“横贯八方!”
卫庄的剑气突然爆开,八道血红色的剑光从不同角度刺向盖聂。江面被割裂出八道深痕,水花在空中凝结成冰晶。盖聂的身影忽然模糊,夜荼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长虹贯日——”
夜荼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白虹贯穿血色剑网。卫庄急退七步,鲨齿在胸前舞出密不透风的剑幕。金属碰撞声如暴雨击瓦,每一声都震得人耳膜生疼。
江水突然炸开。盖聂踏浪而行,接住飞回的夜荼,刀尖点向卫庄眉心。卫庄冷笑,鲨齿突然变招,剑脊重重拍在夜荼侧面。夜荼旋转着落入江中。
“你的剑,还是太懦弱。”卫庄的鲨齿抵住盖聂心口。
盖聂看着夜荼,忽然张开手。只见那刀刹那突然飞起,迸发出刺目白光。
卫庄瞳孔骤缩——刀如活物般刺向他手腕,鲨齿仓促回防却慢了一拍。刀锋划过卫庄小臂,血珠飞溅在两人之间的水面上,晕开一朵朵红莲。
“意不断。”盖聂的声音混着浪花声传来。
卫庄看着手臂的伤口,突然狂笑起来。他的笑声震得江面泛起波纹,惊起远处栖息的夜鹭。
“好!好一个意不断!”
鲨齿突然泛起血光,卫庄的身影一分为三,从不同方向刺向盖聂。每个残影都凝实如真,剑气将江水犁出三道沟壑。盖聂脚踏七星,夜荼在掌心旋转,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
“百步飞剑——”
两人同时低喝,声浪震得江水倒卷。盖聂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夜荼破空而出,刀尖凝聚一点寒星,所过之处水汽为之凝结。与此同时,卫庄的鲨齿携着血色残影疾射而来,剑身嗡鸣如龙吟九霄。
两柄兵刃在江心相遇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夜荼的银白刀罡与鲨齿的血色剑气如两条蛟龙绞杀在一起,爆开的光晕将整段江面照得如同白昼。剑气相交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尽四周的空气,连浪花都悬停在半空。
盖聂的白衣猎猎作响,卫庄的银发狂乱飞舞。两股力量僵持不下,剑尖相抵迸发出刺耳的锐鸣。突然,夜荼刀身泛起淡紫纹路,而鲨齿上的血光则愈发浓郁——
“破!——”
两人齐声怒喝,双剑终于正面相撞。巨大的冲击波以二人为中心炸开,将方圆十丈内的江水全部排空。河床裸露的瞬间,顾御诸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