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即位后的治国方略仍以“黄老之术”为主,强调休养生息、无为而治,但同时也吸纳儒家思想中的实用部分。其重视儒家礼仪,支持整理传统礼制,恢复朝仪规范,并鼓励民间办学,废除秦代的“挟书律”,允许儒家典籍的传播,令小圣贤庄的重建有了起色。
盖宁已经六岁了,但实在懂事得很,全不似卫黎那般好动,有时顾御诸都怕他被那顽童欺负了。
顾御诸说:“宁儿,娘给你说,若是山底下或者山上头有人欺负你,你要么踹他屁股,打不过就回来告诉你娘我,听见没有?”她摇着食指。
宁儿小小的脸蛋浮出一种天真的困惑:“什么叫欺负?”
顾御诸想了想,又教导说:“好比说骂你的身体部位、抢你东西…这些事情发生了你先别急着踹,你先来问问爹娘,听完爹娘的再踹!不过要是打你,你就直接弄他!”
宁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又天然一般地笑了出来,他抓住娘亲的裙摆:“娘亲,给我吹个歌儿罢!”
虽非亲生骨肉,宁儿的眼眸却像极了他爹,深棕色、清澈又干净。顾御诸可受不了这小子如此撒娇,便弹弹腰间的洞箫说道:“把你阿爹叫来,我再吹。”
宁儿点点头,小脚轻盈,稳稳走到后院去。
盖聂方劈柴,几捆柴禾已整齐堆放,他正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吹风。看见宁儿来,他脸上泛起笑意,轻轻抬起手招呼。
“阿爹,来听娘亲吹…”宁儿一直喜欢盖聂的味道,一靠在他腿上就想睡觉。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和阿爹玩闹,有时让盖聂有些落寞。真是像极了小时候。
“吹?”盖聂接住宁儿递过来的小手。
“吹歌儿,用竹筒。”
盖聂站起身来,随着宁儿进到室内。
“坐罢?”顾御诸抽出洞箫,放在了唇边。
盖聂抱着宁儿在竹席上坐下,宁儿的小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襟,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母亲手中的洞箫。
顾御诸指尖轻按箫孔,唇间吐息,悠扬的曲调缓缓流淌而出。那是一首乡野小调,轻快中带着几分温柔,像是山间的溪流,又像是林间的微风。宁儿听着听着,眼皮渐渐沉了下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歪在盖聂的臂弯里睡着了。
盖聂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嘴角微微扬起。他伸手轻轻拂过宁儿的额发,动作极轻,生怕惊醒他。顾御诸见状,也放低了箫声,渐渐收尾。
她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想起了刚抱上盖宁这小子的时候。
家里不养牲畜,襁褓的孩子没奶吃,两口子连夜求奶:盖聂抱着盖宁到山下的人家去求奶,顾御诸去山上找野麕挤奶,好生吃活了这孩子。
孩子也不能放着,两人就轮替着带。
顾御诸带的时候这小东西闹腾极了,哭哭啼啼的却也不凶,就是不肯睡觉。喂奶呢也不顶用,只有顾御诸唱个什么歌,“诶哟诶哟”地哄两句,这孩子才识趣地平静下来——仍然不睡。
后来她发现了,这孩子只在盖聂怀里睡。
刚才还闹腾得死去活来的小东西只要一进了盖聂的臂弯,邪门似的不再哭啼。顾御诸气死了,以为是小孩子偏心。
这下好了,她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带娃态度,再也不“诶哟诶哟”地哄盖宁,只逗他玩。笑了就一起笑,哭了顾御诸自己笑。
“哭了哭了真哭了——”顾御诸展示似的把盖聂叫来,“哎哟你看这小可怜!哈哈哈哈哈——”
盖聂每次都无奈地接过盖宁。
这小孩实在是有灵性,似乎是知道他哭娘亲就乐,偏生一周岁后就再也不哭了,顾御诸大喊无趣。
直到六岁,盖宁也没再哭过。
有时顾御诸真闲的没事,就捧起盖宁的脸,郑重其事地说:
“宁儿,给娘哭一个!”
盖宁听了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活把他母亲冷落了。
可是宁儿有好东西,却也都想给母亲。只是他竟然会先问盖聂:“阿爹,这个给娘亲,你说好不好?”
盖聂说好,宁儿就给娘亲;盖聂说不好,宁儿就给阿爹。
娘亲睡觉不盖被子宁儿就和阿爹抢着给她盖,娘亲冬天忘了穿斗篷,宁儿每次提醒。这么下来活像个小阿爹照顾着他迷糊的娘亲。
顾御诸放下洞箫,支着脸,浅笑着同盖聂说;“这会儿该到了?”
盖聂点点头,目光落在了桌案上一片木牍上。其上书写着工整的小篆字体,内容是拜访的意味。
顾御诸起身出门,走入庖屋中。少顷,她手上提着一小酒坛出来,笑嘻嘻地揭开坛盖顶级过肺了一波。
那香气先是极淡的,像是新抽的梅枝上沾着的露水气,带着点微酸的青涩。坛中蕴着的味道漫开——熟透的梅子被酒液浸透后溢出的果香,混着糯米发酵的醇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辛气,大约是浸了当归或陈皮。
好在盖宁一睡便是很沉,也顾不得染他娘亲这陋习。
盖聂怀抱着儿子,倒是咽了咽口水。顾御诸见状忍俊不禁,倒了一盅拿起,走到盖聂面前单手举起杯盏,笑眯眯地说:“良人先饮。”
盖聂哑笑一声,一手接过盏,饮了一口。
两口子有了孩子看似规矩,私底下放肆得很。
“回味清爽酸甜,好酒。”盖聂说。
顾御诸骄傲般哼了一声,说道:“可不。子房那小子来若是不夸,就收了我的好酒给他喝糟酒。”
顾御诸又潇洒坐在席上,哼着逍遥歌。
歌间,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那脚步轻快却不失稳重,踏在稀草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顾御诸耳朵一动,朝盖聂使了个眼色。
竹扉轻启。一袭青衫立在门前,腰间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眉眼含笑,拱手行礼:“盖先生、云尧小姐,别来无恙。”
顾御诸故意板着脸,将酒坛往身后一藏:“子房,你迟了半刻。”
张良目光扫过她身后,鼻尖微动,笑意更深:“良闻香而来,却不知小姐藏了什么好东西?”
盖聂怀中熟睡的盖宁忽然动了动,小脸在父亲臂弯里蹭了蹭。张良见状放轻了声音:“宁儿又长大了些。”
顾御诸这才将酒坛取出,给三人各斟一杯。张良接过,浅尝一口,眼中闪过惊喜:“这梅子酒…竟有当归的辛香。”
顾御诸得意地扬起下巴,“准你带去桑海给你师兄尝尝。”
“再好不过。”
三人围坐,酒过三巡,张良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摩挲,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
“小圣贤庄的重建,并非只是恢复一座学宫那么简单。”他缓缓道,“秦火之后,儒家典籍十不存一,许多师承断绝,礼乐崩坏。田言虽以黄老之术治国,却也深知儒家礼制对安定天下的作用。”
他展开竹简,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首要之事,便是搜集散落民间的典籍。当年二师兄曾暗中命弟子将部分经书藏于民间,如今需一一寻回。”
盖聂沉吟道:“儒家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如今尚存多少?”
张良苦笑:“《诗》《书》尚有残篇,《礼》则多为口耳相传,《乐》几乎尽毁,《易》与《春秋》因涉卜筮与史事,反倒保存较多。”他顿了顿,“不过,最难的并非寻书,而是辨伪。”
顾御诸挑眉,饶有趣味地笑了一声:“秦时禁书,民间私藏者或为避祸,往往自行删改;亦有投机之人,伪造经典以谋利。若无真本对照,极易以讹传讹。考虑得倒是周全。”
盖聂思索片刻:“墨家机关城内藏有部分儒家典籍,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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