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下令,顾御诸立于御座旁。她早知是谁,不抬眼去看。
咸阳宫内金砖墁地,光可鉴人,映照着穹顶彩绘的图腾与四周矗立的铜柱,更显空旷森严。空气里原本弥漫着龙涎香与墨汁混合的气息,此刻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铁锈味粗暴撕裂。
只见两名披甲士兵将颜路拖入宫中,身体摩擦过光滑的地面,拉下一道长而宽的血痕,那刺目的猩红在金色砖石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狰狞。殿内立刻弥漫了浓重的血腥味。颜路的手指上看不见指甲,被淹没在猩红之中,双目涌出的血流到下颚又浸染了前襟,蓬头垢面,面色十分苍白。他的睫无力地颤了颤,终究还是没力气睁眼。
嬴政的冕旒在御座上微微晃动,珠玉碰撞声如冰棱相击。他抬手时,袖间暗绣的纹样在灯下泛起幽光,恰似他此刻眼底翻涌的晦明情绪。
“如何?不知你——”嬴政话音未落。
“算你狠。”
“呵呵…早知一个颜路就能让你开口,何必大费周章。”嬴政离开御座,向前行了半步,“但你应该明白…。”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骄傲,似乎对顾御诸的反应很满意。
顾御诸心知嬴政绝无可能释放颜路。若依颜路“应有”之罪,当受俱五刑。她只求保全其肢体,至少让他囫囵活着。
“这般,朕命他相伴于你,安置在你寝宫后室如何?”他回首望向顾御诸,眼中是冷酷般的喜,“手足皆可留之。你哑疾初愈,正缺个说话之人。”嬴政笑声寒彻骨髓。
“…带下去。”关切之语中听不出半分温度。
颜路不过是他钳制顾御诸的棋子,岂会容他轻易赴死。
兵士复将颜路拖出殿外,视人命如草芥。顾御诸指节紧攥,小鱼际处已掐出缕缕血痕。
“在想什么?杀了朕?”嬴政的眼神依旧冷,透过冕琉盯着顾御诸的眼。然而令他心惊的是,这两年来她似死一般的眼中非但无惧无怒,连恨意都浅淡难寻,反而昔日傲骨似悄然复燃。
“哪里,怎敢,皇帝陛下。”她勾了勾嘴角。
“还笑得出来么,真稀奇。怎么,颜路于你而言实则并不重要?早知朕活剐了他。”
“请便罢。”她的回答冷而短。
顾御诸的回答让嬴政逐渐失去了乐趣,他嘴角弧度不减,眉心却不住地抽搐起来。
“您烹了他也好,剐了他也罢,甚至给他十日凌迟如何。我实话告诉您罢——我呈予您的药虽能镇痛,却暗藏瘾性!若未按时服药,必觉万蚁噬骨,神智溃散,彷徨于梦魇现实之间,状若癫狂——”她言语戏谑愈浓,倏然抽走嬴政腰间天问剑,直架其颈!
就在顾御诸指尖触碰到天问剑柄的刹那,殿门两侧如铁塔般侍立的两名咸阳力士瞳孔骤缩,几乎在同一瞬间,腰间青铜阔剑已悍然出鞘半尺,沉重的脚步声如闷雷踏响,巨大的身影带着劲风猛扑而来,剑锋直指顾御诸,暴喝声震得殿瓦似都在轻颤:“放肆!休伤陛下!”
楚国的剑,还是沉重厚实。她想。冰冷的触感与这秦宫的肃杀融为一体。然而,面对左右袭来的致命威胁,她甚至没有侧目,只是将天问剑的锋刃更贴紧了嬴政的皮肤。
“还说不是想杀了朕?”在顾御诸叙述那些症状时嬴政的后背便出了一层薄汗,此时他不稳的气息被顾御诸捕捉了去,在这绝对掌控的空间里,一丝动摇都被放大。
就在力士的剑锋即将及体的瞬间,嬴政猛地抬起一只手厉声喝道:
“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名力士的冲势硬生生止住,巨大的身躯因强行收力而微微震颤,几双虎目死死盯住顾御诸持剑的手,充满了惊怒与不解,但君令如山,他们只能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僵立原地,如同两尊随时欲择人而噬的怒目金刚,沉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
“哪里,陛下,信我呀。我只是想看看——陛下恐惧的样子——”
“你放肆!!”嬴政甩袖大吼道。
“我放肆!?哈哈哈哈哈如何?来啊!来弄死我啊,给我个罪名,我早他妈不想活了!嬴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夏无且四处调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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