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姐姐,你的手好小。”端木蓉冷不丁来了一句。
顾御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竟然比端木蓉的少了一截指甲盖……谁料想一个活了近百年的成年女人的手连一个十二三的娃娃大都没有。顾御诸赌气一样把端木蓉的手放下来。
端木蓉掩唇轻笑。眼前这闹别扭的人,分明已是五百余岁的存在。
师父曾言,早在先代医仙在世时,她便已是医庄常客。与先代交谊甚笃,与师父更是知己相伴。此人极为奇特——脉象紊杂如麻,却得长生不死;伤可自愈,亡而复生。八岁那年,端木蓉曾视若神明。直至顾御诸在医庄小住三月,方知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不仅沾尽烟火气,更是温柔入骨。她从未想过师父也会有能嬉笑怒骂的知己,更未料到此人便是师父口中那个传奇。
敬畏渐化亲情。此刻瞧她置气的模样,端木蓉只觉可爱得紧,忙转话头柔声唤道:“阿云姐姐。”
顾御诸抬眸,顷刻便被那温柔目光融了心绪。
“在下认为姑娘的头发很干净、很美。……”……
某人的话回想在脑中,她的耳根竟然又发热了。这般年岁的孩子一个个怎都如此撩人心弦!……
“蓉儿,你阿云姐姐是不是又数落我?”身后念端的声音把顾御诸的思绪拉了回来。
蓉儿唤声师父,起身将位置让开来,她坐在了另一个稍远的石凳上。
“谁谁谁说你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知羞……”顾御诸忙吃了口茶。
“那你们说什么了?”念端轻抚徒儿发顶,悠然落座。
“正考校蓉儿功课呢。”虽似戏言,竟确是实话。
“是吗,蓉儿?”念端看向端木蓉。顾御诸表面仍是潇洒自信之姿,心却已羞得想找个墨家机关城钻进去,她只得祈祷蓉儿站她这边。
“是,师父。”端木蓉抬眼看了眼顾御诸。
“既是蓉儿说,我就信你了。”
“……哼。”顾御诸见端木蓉给了面子,便及时止损,不再追了。
“怎么,我见你刚才耳根那么红,想什么呢?”念端揶揄说。
顾御诸知念端对剑客态度,自不好话云梦山相关,这时候她的演技倒是精湛,用了个合理还有点轻浮的理由搪塞过去——她素来深知世人如何看她,也最善利用此点。
三人闲话医理轶事,不觉消磨两炷香时。念端欲去检视药材,顾御诸称同往,端木蓉亦随之。
医庄奇药琳琅,顾御诸快看了三十年。诸草功效不一,同其它草配又是另一种功效,还有什么相生相克的道理。顾御诸觉得颇有意思,闲无事就跑来看医仙煎药拣药。虽识得百草,仍爱问药性药理。念端从不厌烦,也不知是把她当作孩童还是长者,每每耐心解说。
陪两人忙活了半个时辰,用完晚膳,和念端说今晚要在医庄留宿后和人家要了本医卷,躺在湖畔草地上津津有味读了起来。念端早习以为常,于是任她自去。
医庄工作完毕,夜也深深,念端嘱咐端木蓉先去睡下。她掌灯出门,先去了客房,发现顾御诸不在便拿了件披风,向空地走去。走到湖边,见那医卷就大开地盖在顾御诸脸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轻轻走到顾御诸身边蹲下身,拿开医卷,为她盖上披风,掖了掖。
她平静的睡脸被萤火照亮,竟有种华丽而易碎之感。念端缓缓坐在了顾御诸身边,抬头望着月亮与萤火。深夜是没有风的,树叶和镜湖都安静得像是怕打扰了熟睡之人的清梦。
“你时间那么长,几十年眨眼似的,不料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这样毫无防备的睡颜……在鬼谷的日子,就让你这般安心么?连抱着兵刃才能入睡的习惯都改了,有人近在咫尺也能睡得这般沉……”她像是怕惊扰了月光,语气里带着欣慰,也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
“那些个男人,拿剑当命一样,也值得你这么护着?…你倒自大,也不懂保护自己,若今后被剑刺了,估计还要回镜湖和我哭臊。也别怨我不提醒你,你这性子…”
念端咬回话,摇了摇头。
“…医者的宿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劝我。趁蓉儿涉世尚浅,你该多劝劝她才是……呵呵呵…”
低语散入夜色,与萤火一同悄然沉寂。她收回目光,不再看向沉睡的人。
她言尽于此,起身提灯,回屋睡下了。
翌日上午,顾御诸把披风叠好放回了原位,正要去找念端告别,路过了端木蓉居所的窗前,她向里瞟了一眼,见端木蓉正在背功课,忽然想起什么东西来,便走到窗前去。
“上午好。”她的语气很愉悦。
“……啊,阿云姐姐。你要走了?”端木蓉抬头问。
“嗯,正准备和你师父打招呼呢,但是想起个事就来看看你。”
“是要和我说的事……?”端木蓉不解地歪了歪头。
顾御诸在束腰里摸索出个东西,握在手心里,在端木蓉的面前张开来。
竟是一对耳珰。四方紫晶为体,银边镶嵌,日光下流转澄澈紫辉,银镶又中和了紫的招摇,添几分温良。
“谢你昨天周全。”顾御诸笑说。
“这、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端木蓉连忙摆了摆手,却见顾御诸不为所动,只是灼灼。端木蓉觉得惊讶,却又感到如常,她不知这份礼物于顾御诸意味什么,许是随手一送,又许是期望,如果是期望,她是否辜负?她思考着。
“佑平安的。待你及笄之日戴上。”顾御诸似看透她的迟疑,轻声道。
她太細,谁都瞒不过她一般。端木蓉浅浅笑了,她缓缓举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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