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众人各司其职,墨家几位统领仍在商议后事,无非是阴阳家与秦王之事。他们的到来是为必然,恐怕下次不会如此方便脱身。顾御诸自觉碍事,便推门外出透风。
晚风微凉,吹在脸上也令人舒心,这里的人很有心思,还种了些香花在房侧。自她回来还是首次到山地里,呼吸着草木泥土的气息让她有些想追忆了。仙山里那些奇花异果勾不起她的回忆,除了好吃好闻也再无用处,还得在这平凡朴素的地方,能让她想起在桃源、在云梦山时的日子。
她虽不欲回屋,但初来乍到,乱逛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罢,她如此想着,向墨家为她安排的屋舍的方向走去。
“阿云…姑娘。”正要走,却被人从后面叫住了。不过既是他的声音,她却也不能推脱。
她回料:“盖聂?”
仍是有些生疏,但心底有种痒意。
“怎么了?”天色很晚,唯一能让人想到的大概就是那孩子——天明的事。
盖聂缓缓向她走来,高大的影子渐渐挡住了胧在顾御诸身上的月辉。他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摇曳,背着圣洁的月光。那双眼睛近在咫尺,她等盖聂先开口。
“盖某来是想同姑娘聊聊,有关天明之事。”果不其然。
她一想到十几年前那面瘫小呆子如今莫名成了一个十岁少年的单亲老爹就想笑。然而她仍是遏制,毕竟盖聂面色欠些轻松。
顾御诸答应着,随盖聂到了一处屋檐下,这所屋子与自居倒不远。
顾御诸缓缓坐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过于礼貌了。
“姑娘对天明,了解多少?”
顾御诸思忖:“大致听子房说过,却也只是近期信息。如生父母与巨子相关。只是……”
只是他的身上,被人种下了一种熟悉的阴阳咒印。
“姑娘猜的不错,”盖聂知道她感受得到。
就在天明拽住顾御诸的衣角,藏在她身后时,她怔了一下,想是那时就已察觉到。
盖聂似乎斟酌:“恐怕天明被下了一种叫做六魂恐咒的阴阳咒印。”
顾御诸听过这个名字…她知道自己出海的缘由。她垂下眼眸,顿时有种窒息感。
三载,她终是未寻得。许是她的着手点不对,又或本就虚妄,在外蹉跎三载岁月,只是多看了几本书。韩非死了,昨日之日不可留,眼前之人她定要攥住。即使单为荆轲丽姬旧情,天明又凭什么承受此般种种?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找到解除方法?”她问。
盖聂的沉默预示了答案,接着他摇了摇头。
她哑笑一声,听不清情绪:“……你怎么想?盖聂。……”
“盖某会带着他,直到找到救他的方法。”他望向远空,“天明会长大,而盖某就是他平安长大的保障。”
顾御诸听子房说起天明时并无甚感觉,只觉得乱世之中这样的孩子何其多。
她抬眼,迎着皓彩。
有何所谓,此番她归来的目的除认清一些旧事外,便是要从他开始。
若无他,她仍要继续蹉跎的。
她深知这世间安定或乱都能够自发地延续下去,她的存在是观察者、见证者,她无需费心。她遇见盖聂。
一个含蓄而极端的理想者——她觉得他是疯子。为了那个梦想如同疯子为瞎子引路一般不知疲倦,那种近乎狂热的觉悟极深地令她追忆,让她不自知地想要看着他追逐梦想时的背影。
她欣赏他孩子一般的执着。想看他追逐时一次次跌入深渊,想看他一次次从淖泥炼狱之地一身血污地爬起,对他那“崇高的理想”并无多少兴趣。
可后来,她眼前的景色便变了。她忽然能看见年年秋收之日田地中人们的笑脸,看见被她亲手治愈的人们的泪水,想到这便是那人挥剑之由。她自嘲:人海中厮混百年,却是蹉跎了。
她想了许久:是否该做些什么了?
做些什么罢,哪怕微不足道,哪怕无人知晓,哪怕所为“赎罪”,这一切自有天地凭吊。哪怕是“先生”,也希望自己如此罢。
“若说照顾人我大概不行。”她语气轻松,“这孩子的往昔与未来,倒与你同样有趣。……”
顾御诸微微颔首,神态间疏离尽褪,显出一种近乎锋利的清醒:“纵横家讲合纵连横,谓之‘势’。你为那孩子争一个未来,是你的势。”她目光如炬,直直看向他,“而我亦有我的势要造。恰巧我们的势同向而行。你剑所指之处,或许恰是我欲探寻之地。”
“……多谢你,…阿云姑娘。”他还是淡淡的,却是由衷之言。
“…什么?”
明明从方才就是这二字,她却才反应过来。以前他总顾姑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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