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还未散去,萧欢的马车便已停在了谢国公府的朱红大门前。与他府邸的清雅不同,百年国公府邸透着一股历经风雨的厚重。
萧欢理了理衣冠,从马车上下来。守门的小厮眼神锐利,一见来人衣着气度不凡,虽不认得,却也不敢怠慢,更何况那马车上还有萧府的徽记。他快步上前,听萧欢自报姓名后,便飞奔入内,前去通报。
穿过几重回廊,通报的小厮一路小跑,气息微喘,跑进一处开阔的院落。
院中一棵参天古榕,枝叶繁茂,此刻,正随着树下之人的拳风簌簌作响,落叶如雨。
小厮不敢靠得太近,在几步开外恭敬地躬身禀报:“世子,有位名叫萧欢的公子求见,说有要事跟您商量。”
谢寒渊收势,周身激荡的气流缓缓平息,只有那满树的枝叶,仍在晃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额角的薄汗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随手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一块布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请他进来。”
萧欢被下人引着,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谢国公府恢弘大气,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沉淀着岁月的风骨。
谢寒渊一见到他,扬起下颌道,带着一丝嘲弄:“稀客呀,你竟会过来找我!”
“没记错的话,那一夜你可是亲口说过,没事就少出现在你面前。怎么,这才几日,就忘了?”
萧欢姿态放得更低了些,躬身道:“此番前来,是有要事和大人商议。”
萧欢将孟颜交代的事向他透漏一一遍。
谢寒渊拂了拂衣袖:“北郊山地势险峻,你怎会知晓他一定在崖底呢?”
他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石桌,发出“咚咚”的声响。
“不瞒你说,家父暗中调查过,有些自己的门路。此事关乎孟家存亡,家父亦是不忍,虽不敢说十成把握,但七八分还是有的。”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措辞。
闻言,谢寒渊唇边的讥诮之意更浓。他轻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一般:“孟家的人都没过来求我,你倒是比他们还要着急!真当自己是孟家的女婿了不成?”
萧欢姿态谦卑,拱手道:“让大人见笑了,在下念及旧情,不忍孟家遭此大难。”
“也是因为颜儿,也知在这上京之中,论能力与胆魄,无人能与大人相比。想来大人比我更在意颜儿,理应会助孟家一臂之力。”
谢寒渊见他开口一个颜儿,闭口一个颜儿,当真是刺耳极了。好似一件珍藏多年的宝贝,被不相干的人肆意触碰、玷污。
他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冷,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那我若是不帮,你又如何?”
“大人若不愿出手,我亦无权强求。只是,颜儿她……她若九泉下有知,得知大人袖手旁观,不知会作何感想。但若大人能施以援手,她定会念及你的好!”
“行了!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谢寒渊疏离地道。
“那在下告辞,有劳谢大人。”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谢寒渊的眸光愈发深沉。他抬手,一片被拳风震落的榕树叶飘落在他掌心,他缓缓收拢五指,将片绿叶化为了齑粉。
几日后,天高气爽,正逢一年一度的春狩活动,谢寒渊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西郊皇林内,号角声一响,群马奔腾,蹄声如雷。各家王公大臣、少年子弟策马扬鞭,追逐着林间奔逃的猎物,一时间呼喝声、弓弦声此起彼伏。
不过半日,便有不少人,马背上挂满了野鸡、狡兔,满载而归。
此刻,郁明帝骑在马上,在众臣的簇拥下,兴致盎然。
他目光一凝,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有一只体态优美的梅花鹿,低头悠闲地啃食着青草,浑然不觉危险将至。
“真漂亮!”郁明帝兴致勃发,他拉紧缰绳,众人噤声,举起手中的铜胎铁背雕弓。
弓被拉成满月,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精准地瞄准了那只梅花鹿的心脏位置。
然而,就在他即将松手的那一刹那,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谢寒渊正骑着马,恰好位于梅花鹿的右后方,距离不远不近,身姿闲散。
下一瞬,郁明帝眼眸微眯,透着一丝阴冷、兴奋,手腕稍稍向右平移了寸许。
弓箭的准头,瞄准的不再是梅花鹿,而是谢寒渊!
电光火石间,“嗖”的一声,弓箭离弦而出,带着一道乌光,直直地射向前方的玄色身影。
谢寒约竖耳一听,感受到身后的异动,眼中寒芒一闪。一枚短刃闪电般脱手而出,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银亮的光弧。
“铛!”
一声清脆的橐橐之声!短刃精准地击中飞驰而来的箭杆,巨大的力道将那支利箭从中截断,断箭斜斜坠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只听到一声异响,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
谢寒渊面无表情地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动作从容优雅,弯腰捡起那半截断箭,走到郁明帝的面前,微微躬身,双手将那截断箭奉上,嗓音平静无波。
“皇上,您的箭,掉落在微臣那儿了。”
郁明帝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笑声,笑声在林间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他接过手里的箭:“爱卿受惊了,朕一时手滑,险些误伤了爱卿!还好你身手敏捷,及时躲开,不然,朕可就要抱憾终身了呀!”
“谢皇上关心,微臣毫发无损。”谢寒渊垂着眼,淡声道。
“好!好!今日之事,是朕之过。爱卿想要何赏赐尽管开口,朕准许你提任何要求。”
谢寒渊闻言,缓缓抬起头,薄唇轻启:“微臣不敢求赏,不若,皇上将探查孟青舟一案交由微臣,臣定竭尽所能,查明真相,给您和孟家一个交代。”
他不要金银,不要权位,偏偏要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郁明帝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哦?你既有此意,正好!”他顺水推舟,故作欣慰道,“那朕就将此事交给你,协同御史台一起探查吧。”
谢寒渊拱手道:“遵命。”
他眸光一凛,寒意彻骨,双拳紧握,心道,他还没动手,这老家伙就着急起来了,就想一箭将他射死?以为他看不出来?那箭分明就是故意朝他射来的!
皇上既那么想让他死,那他便不会再客气,等这事探查清楚,便是他大展身手的是时机!
暮色四合,萧力回府后,将今日春狩惊心动魄的一幕,讲给萧欢听。
萧欢一愣,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竟有此事?”
“好在谢大人身手厉害,只一枚短刃就将那利箭击从半空中击落。”
萧欢心想,圣上乃马上得天下,弓马娴熟,怎会失手?按理说不应该呀,难道是圣上有意而为?
“爹,皇上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萧力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君心难测,岂容你我在此妄议!看破不说破,你我只当不知便好!”
萧欢默然,紧捏着茶杯,指尖冰凉。暗自想,绝不能让颜儿知晓,免得她再为他分心伤神。
如今她身子重,心绪不宁动了胎气,那便不好。
深夜,孟颜坐在铜镜前,流夏为她梳理着如瀑青丝。眼下她的肚子尚未明显,跟平日区别不大。
萧欢一进屋子,兴致颇好,比平日更加多了几分风采。
流夏行了一礼,悄然退下。孟颜起身道:“夫君今儿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萧欢走上前,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还能有什么?不过是谢寒渊利落地答应了帮你找孟青舟,没有半分刁难,为夫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如此顺利。”
“那就好,想必阿兄一定能活着回来。”她轻轻舒了口气,紧绷了几日的心弦,终于有了松动。
萧欢的手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揽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软腰:“颜儿,你实话实说,为夫伺候你的时候,是不是非常舒服?”
他又来了……
她避开他的目光:“夫君为何对此这般在意、执着。”
“你是我心爱的夫人,我不在意你,在意谁?”他伸指剐蹭着她的鼻梁。
孟颜的脑海忽儿忆起,谢寒渊从前,就很喜欢对她做这个动作。
该死,怎么又想起了他呢!
她心中一阵烦乱,努力将那道身影从脑中驱逐出去,缓缓道:“总之,并无不适。”
这几字,客气又疏离。萧欢听着,心中的那点愉悦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暗自想,其实她可以直言说很舒服,为何要把话说得这般委婉?她就真的那么吝于给他一点肯定吗?
萧欢心头微沉,凑近孟颜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将她耳前的一缕青丝捋到耳垂后。
“那夜,为夫可是装了满满一杯盏的水!夫人若不是兴奋到了极致,又怎会……”
孟颜的脸颊蓦地染上一层薄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夫君,这是臣妾身子敏感,如今又怀身怀六甲,只恐怕是愈发得敏感了些。”
“那至少夫人也是开心、舒适的,对吗?”萧欢不依不饶地追问,“承认自己开心舒适,又有何妨?”
不等她回应,便打横将她抱起,走向榻前。
“来,颜儿,为夫为你褪去衣裳。”
孟颜一听,便知晓他想做什么了,她心底有些抗拒,最终还是顺从了他。
她缓缓躺下后,萧欢俯下身,仍旧小心翼翼地吻住,舌尖打着旋儿。
“啵啾”一声,男人抬起头,眸中闪烁着迷恋之色,开口道:“夫人好香!总能将为夫迷得神魂颠倒。”
片刻后,萧欢松开唇瓣,又道:“其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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