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是。”
海月听得海玉肯定的回答，立刻竖起了耳朵。
“叔母也知晓，王上复兴楚国并不容易，先前楚国时，王上不过只是皇室旁支宗室子弟，虽说是蕲郡郡守，但蕲郡地处偏远，王上不过也是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直到后来楚国异动，诸侯之间嫌隙顿生，王上得了先帝密诏这才有心起兵回京保护先帝，这才有人来刺杀王上，也正是如此，王上还未回京便听闻楚国覆灭，自己也是身负重伤，幸得叔父相救，这才有今日大业，王上宵衣旰食勤勉政事，只是终究抵不上商国——”
海玉说到这话音一顿，付氏接上话来：“的确如此，王上是有大作为的，夫人可宽心。”
海玉微微叹口气，似有些犹豫：“王上偶然曾同玉儿说起，商国如今有意向我燕楚示好，以和亲求秦晋之好，燕国一直备战招兵买马，王上料想燕国势必是不乐意的，只是楚国居三国中最弱小的位置，燕国有意联合，王上顾虑百姓，并不想应允，只是燕楚同出一脉，王上一时也不好做下决断来。”
当初楚国覆灭之时，诸侯国分崩离析，征战数年，也只剩前楚的明王朱涣如今的燕王，据北地而称王，意图建立一个新的王朝；以及以朱溟为一派，据南地而复兴楚国的后楚，其余的皆被歼灭吞并，后楚据南地，从前便是经商之处，楚国重农抑商，盛元便是那时的经商之都，但农业并不兴盛，故而一直被历代王朝所唾弃。
即便银钱在他们眼中十分重要，但达官贵人一向看不上商贾。
后楚虽在三国之中实力最弱，但因着这一点倒也能买到充足的粮草、弹药，撑到今日，盛元如今在后楚的光复下，已经成了一块大肥肉，若将来再起战乱，此处必定是争相掠夺之地。
“此事，臣妇也不好多言。”
海玉扶着椅子的手微微收紧：“但玉儿听得王上的口吻，似乎想要循这和亲之路，只是王上膝下公主不多，如今才两个，最大的才六岁，王上若是选这和亲之路，势必要从大臣之女中采选，可楚国将将落定，膝下女儿待字闺中，又是朝中重臣得以安抚商国的寥寥，算上月儿也只有五人。”
“月儿确实这五人中最出挑的。”海玉顿了顿，语气多了些无奈。
付氏摇了摇头：“御史大夫贾廉的嫡长女贾穗思如今正是二八年华，贾穗思芳名远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还因着小小年纪胆识过人，施以巧计，解救了贾廉夫妇二人，得王上称赞。”
“即便如此，月儿和亲的几率依然很大，据商王的意思，是同赐婚于他的亲子，寻常官宦之女恐不合宜。”
付氏虽知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海玉从小便玲珑心思，付氏总是有几分放心不下，只是状若沉思不回答。
和……和亲？让她去商国和亲？
海月嘴边嗫嚅，似乎一直在回味这几个字。
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对着她的脑门儿劈下来，没有半点儿前奏。
“阿娘！阿姊！月儿不想去和亲！阿娘……月儿不想离开你和爹爹。”海月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即便如今没有尘埃落定，但一听到要同双亲相隔那样远的距离，便立刻泪如雨下的从屏风后面跑出来。
连自己是在偷听都顾不上了。
海玉和付氏几乎是同一时刻看过来，两人俱是面色一白，海玉握着扶手的手，稍稍松了些，方才握得太紧，扶手头还是有些尖的，蹭的整个手心都是红红的。
付氏面色一僵，随即面色难得有些严肃：“不过是你阿姊的揣测罢了，休得多言。”
海月试探地看了看付氏的面色，知晓自己不该偷听，这会咬了咬唇，小声抽噎：“月儿走累了，又不忍心打扰阿姊和阿娘说话，这才凑巧听见了，阿娘可不要生月儿的气。”
付氏冷着脸不说话。
海玉视线在她们母女两身上逡巡，面露担忧：“月儿别放在心上，事关你的事儿，阿姊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海月眼里还含着盈盈泪花，望着海玉的时候，,海玉整个人都像是被蒙在雾气里。
叫人怎么样都看不透。
海玉的话让付氏心中警铃大作，寻常的镇定在此刻显得不堪一击，为了不让海玉瞧出太多，她们母女两又坐着吃了些酸枣糕，家长里短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出了玉夫人的桂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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