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先前他已经给云岩瞧过一回病,再瞧一回实属应当,杨浅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状似无意地瞥向长离让出来的背后,终于看清他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什么鬼怪,不由长舒了一口气,笑容也变得真诚了许多,“鬼神之说由来已久,说不定真有此事,先前道长不也说可以帮府中驱邪纳福吗?“”
她本意是想活跃下气氛,没想到长离天生是个不爱笑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
还好杨浅不是个脸皮儿薄的,尴尬了一会也不是那么尴尬了,自圆其说,“呵呵呵,我绝对没有怪罪道长的意思,请跟我来。”引长离一同前往云岩居住的芸晴园。
却忘了这屋里本来是有三个人的。
此时第三个人的声音幽幽从身旁响起,“丽娘?你…你…”
庄通不知何时悠悠转醒,凭借本能扶着廊柱一骨碌从冷冰冰的青石地板上爬起来,瑟缩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还好还好,虽然疼痛,但没有流血,也没碎,他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边庆幸一边咋舌发出“嘶嘶”声,呆头呆脑的,像只洋相百出的大白鹅。
真是废物!!
杨浅实在没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借着眼下的阴影快速翻了个白眼,沉声质问他,“你怎么在这?”
庄通在杨家当了一年多的甩手掌柜,已经很久没人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他不敢置信地狠狠揉了揉眼睛,正要发怒时,终于看清楚面前站着的女人到底是谁,“郡主……您怎么来了?”
到底谁在问谁?
杨浅气结,蠢货就是蠢货,上不得台面。
她指尖微颤,好半晌,才将那口气咽回肚子里,硬生生在脸上堆出几分温和,假惺惺道:“夫君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如今府内不太平,祠堂又僻静幽冷,该叫丽娘陪你一起过来。”
庄通当然不好说自己是特意避开旁人偷偷来祭云岫的,顾左右而言他,马马虎虎地同人解释:“我来……我看见有一个女鬼!!我说……莫不是从前宅子里伺候的下人,无意间丢了性命,徘徊此地不肯离去?”
说着说着,似乎说得自己都相信了,攀举着胳膊,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振振有词道:“是真的,你相信我,”
看见在场的两人不为所动,生怕别人不信,语气急切起来:“她年纪并不大,眉宇间仍是少年模样,体态轻盈,腰肢婀娜,黑发垂足,乍一看与常人无异,可那一张脸苍白细腻像纸人一样,还会幻化成青面獠牙的鬼怪,焉知不是她本相……总之,绝不可能是凡人。”
一番义正严辞庄通尤嫌不够,又叽叽喳喳吵嚷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他不由抻长脖子去看杨浅,只见女人的脸色一片铁青,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晦涩不明,阴沉得可怕。
噫!!
吓人!!
庄通骇了一大跳,脚跟脚地趿着步子连连后退。
虽然平日里这个女人对他千依百顺,但他没有一刻敢把她当做妻子。一想到这个女杀星每次用她沾满人血满布伤痕的粗粝手指触碰到他,他都会恶心害怕得连做好几晚噩梦。
更不要提同床。
好在她还算识趣,替他寻来美人妾室,又在他面前做低伏小,以至于他在杨府的日子不是太难熬,日子一长他吃住奢侈惯了,倒也乐得也她扮演恩爱夫妻的戏码。
但是人的害怕恐惧如附骨之蛆,是深入骨髓的,平日里理智掌控着身体尚能装一装不叫人看出来,现下几番受惊,便再也装不住了。
他一把抱住抄手回廊的柱子,“哇”得一声吐了出来,浊物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庄通刚直起的腰再次弯下去。
而这边杨浅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抱拳弯腰,冲长离长长一作揖,再开口已经做好决定。
“长离道长,我现在相信您说的了,府里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请您不计前嫌,再帮我们定北侯府一次。”
话倒是没毛病,只不过……
一旁看热闹的闻砚:“……”
整个杨府连个稍有苗头的小精都没有,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她后知后觉,难以置信地再次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又是我?啊??
真是千古奇冤!!!比窦小姐还冤枉!!
她和那些没品的小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起码她不喜欢生吃活人!!
闻砚恨不能立刻显相冲出去揪着杨浅说清楚,“劳资不是鬼!!!!也不吃人!!”
人本身又干又柴一点儿都不好吃,何况还是一点灵气都没有的凡胎,满肚子浊气,不过若是长离这样干干净净的修道之人说不得还有几分滋味……
可惜这是个不解风情的,不给吃。
她恨恨地瘪瘪嘴,躲在聚阴琉璃伞下对着长离的影子不甘心地做出个大吃活人的动作。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闻砚身上的长离听见背后悉悉索索的动静,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不用看他已经能想象出她一刻钟翻出八百个小动作的样子,古灵精怪的很。
三人一鬼对峙间,两名身手矫健的侍女并一个花蝴蝶似的姑娘踉踉跄跄追过来。
穿的花枝招展,半只胸脯都快跳出来的姑娘见着人,眼睛都不错一下,视祠堂牌位如无物,上来便挽住庄通的胳膊,娇滴滴道:“老爷~~,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也不和奴家说一声,让奴家一通好找,您坏死了~”
话是对着庄通说的,眼角余光却十分隐晦地朝杨浅瞟去。
杨浅倒没什么不满,态度十分的宽容,“丽娘你下次不要再来祠堂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又安排庄通,“夫君随丽娘回去吧,夜深风大她身子单薄,不能受风。”
她一副大妇主母的容人做派,但不晓得为何,闻砚总觉得她是因为真的怜香惜玉,而不是为了这个什么通。
只不过这个什么通并没有这个自觉,他被美人撞了个满怀,原本忐忑的心莫名地得到安慰,打浆糊的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心中清楚他来祭云岫的事情绝不能露馅儿。
于是男人将瘦弱的腰板儿下意识地挺了挺,仰头拿鼻孔看人,对长离发表意见:“我想起来了,方才就是你这个瞎了眼的臭道士打晕我的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女鬼一伙儿的,郡主你可千万不能相信他的鬼话,把他赶出去……”
闻砚在一旁听了瞬间“扑哧”一声笑出来,即使知道自己撑着屏声闭影的琉璃伞,旁人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也不忘吐槽,“瞎说,要是一伙儿的就好了,何必白费功夫打一架,裙子都弄脏了……深井冰……但是的确长得很漂亮,确实漂亮……”
她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星星,与之容貌相反的沙哑嗓音嘀嘀咕咕,真是天使容颜,恶魔轻喃。
然而旁人听不见,长离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冷若冰霜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没有理会一旁瞎叫跳脚的庄通,朝杨浅微微点头示意,说出口的话一反常态,不仅不冷淡,反而使人如沐春风。
“郡主有请,莫敢不从,条件我已经提过,只要郡主舍得就好。”
这春风化雨的态度又惹来闻砚的一阵腹诽,她冷笑着“呵”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拔剑就刺的小道长吗?”
得到长离的回答杨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主要是她拿不准长离究竟要拿那物件做什么,而她也从未真的见过那东西的原貌。
月影流动,鸦啼虫鸣。
扑在庄通怀里的丽娘不动声色地抬头觑了杨浅一眼,得到她几不可见的颔首后将胸前两只兔子摇得更欢,挽着庄通撒娇,“老爷~~,天还没亮呢,我和翠娘都很想您……”
美人娇俏可爱,饶是哼哼唧唧的撒娇使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并不厌烦。
庄通本就好色,不过是因为当着杨浅的面不好明目张胆地与美人调情,这会子被丽娘摇了半天,又不见杨浅反对,他懒得再装伉俪情深,便半推半就地靠在丽娘身上一脚轻一脚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后半夜,天空泛起鱼肚白。
长离的注意力始终在闻砚身上,听见她在一旁兴致勃勃摩拳擦掌欲与他一同个瞧热闹,“你就留在这”这几个字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于是乎,余下二人一鬼轻车熟路地穿过廊壁来到云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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