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是小弗买的单。
二人离开餐厅时正值下午日晒最热闹的时间段,森湖市市立医院位置离此处距离尴尬,成香五准备步行,小弗表示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给她一刀然后把她的尸体拖过去。
总而言之,二人坐上了公交车,再次。
“就我事前探查得到的消息,那病房外一直有人守候且定时进门探查,无论日夜,即使走廊里有监控摄像头充当眼目依然如此,其所为目的真是令人好奇。”小弗支着脑袋说。
“你觉得有监控以外的目的?”成香五问。
“我希望有。”小弗更正。
森湖市市立医院园区里一共三栋主楼,分别是门诊楼,综合医疗楼,以及最靠里的住院楼。
从附近的公交车站看过去,三栋楼挨在一起没有被分开的必要,但分类更清晰有助于来访者给自己分类。医院同时设有火葬场和太平间,往西半公里就有殡仪馆,路途中一条龙服务比比皆是,疗养中医馆也是,可谓一步到位。
此综合型医院并未综合心理疾病专科,自然也没有给精神病人特意准备的病房。森湖市的心理咨询热线外包给了隔壁城市,以及网络,医院里最接近心理科医生的人是偶尔会来串门的给警察做精神评估的那位。
现在不算是热门时间段,当然即使是热门时间段这里的停车场也难满园,这医院就像个纸做的筛子,太大的捞不住,太小的网不起,只有专门设计好大小重量形状的那些患者才能勉为其难被挑走。
高尔森的病房在住院楼顶层,以这医院的医疗水平即使住天花板上面患者也没法多吸一口气的,反而是不因疾病而面临生命危险的这位幸存者更合适。
“那病房里有监控吗?”成香五问。
“按理或者人道主义来说是没有。”小弗说,“走廊里那些先不提,那看门的算是执法者,有执法记录仪常年傍身,如果出了什么——”
“停。”成香五打断道,“跟我来。”
于是小弗无言地跟着成香五一路绕小路走到住院楼后,在往后是防噪音绿林一小片,从高处看风景应该是不错的。
“是那一间不?”成香五指着最顶层。
小弗点点头。
“一会你就抓着我,我不管你不过你要是快掉下去了就喊。”成香五说着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哦我能开口了吗?”小弗问。
“…总之就是这样,听懂了吗?”成香五问。
“听懂你指望我靠上肢肌肉悬挂至少十分钟?”小弗反问,“我推荐你直接打断我的胳膊绑住,所谓骨肉相连。”
“又不是让你吊着。”成香五顿了顿,“要不我找根绳子给你绑住?”
“这听上去会造成我的脊椎永久性损伤,涉及神经就有点不好办了。”小弗提醒。
“我有经验。”成香五说。
“对象是活人?”小弗疑问。
“当然不是。”成香五摊手。
“…想来那位现在也无法为自己发声了。”小弗说着,将伞收好放在一边,郑重开口,“我不需要绳子。”
最后成香五还是背着小弗开始沿着外墙向上爬,负重攀爬的这位没什么意见或态度想表达,被负重的这一位话倒是挺多的。
行动正式开始之前,专业的杀手带上了专业的手套。
“我就说会有精彩的游乐项目吧。”小弗满意地仰头看天,“虽然是三无产品带来的三无体验,但就我本人而言事后评价可以打满分!”
成香五没话好说,住院楼墙面没几处凸起,而且因气候原因湿滑,她多数情况下选择跳跃式上行,还得小心别给人家看上去质量不太好的外墙抓坏了。
“对了!”小弗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开了一只手,突如而来的平衡偏移让成香五不得不在原地顿了顿,保持好平衡后再次上跳,脚底打滑一次,但至少手有抓着,那就没事。
那造成失衡的罪魁祸手摸出了手机,打开摄影机高举过头顶并反转,屏幕上亮出两张挨得还算近的脸,下方是至少四层高楼带来的悬空视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朋友。
“五香,要不要笑一笑?在这样的情况下附庸那约定俗成的平庸气氛是不会被我批判的哦。”小弗提醒,用还揽着成香五肩膀的那只手大拇指戳了戳她脸颊,试图让其变型些许。
成香五觉得那手机有点挡住视角了,偏开头继续上跳。
“诶,难得的机会。”小弗不满,但她单手没法支撑太久,只能草草拍了几张后收起手机,继续注视着那越来越近的天空。
这片天空也注视着她。
“何等恐怖,何等邪恶!”小弗评价道,脖子突然被收紧的成香五没话好说。
“快到了。”成香五提醒道,“一会你先确认室内有没有监控。”
“这可是我擅长的一步。”小弗用揽在成香五身前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接近目标窗沿,成香五抓住边缘并做引体向上悬挂版本,将小弗的视野送到一个足够将室内收进眼底的高度。
小弗扫视了一圈,视线在几个角落停顿几次后开口报备。闻言成香五上臂略微放松,迅速发力将己方送上窗沿边缘处,单手抓住上方窗沿单手开窗,侧开一个足以成年人跳进去的口子后也将窗纱卸了下来。
“好,最困难的一步到了!”小弗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放开成香五的肩颈,扶住窗沿,脚踩上不足脚掌宽的窗沿侧身绕过展开状态的窗户,准备跳进屋内。
“等等,不要用跳的。”意识到对方准备做什么蠢事的成香五刚想提醒,就看见对方起跳时脚下一滑,看老天的眼色可能会向里面倒或者向地面自由落体。
想到这人刚才的说法,成香五不得不放开抓着上方窗沿的手,逆着风如要跳下去般快速全身下倾,在确保有双脚勾住窗沿的情况下伸手,捞住在半空中挣扎着像是准备飞起来的那条胳膊一带,把她倾倒的方向更正为朝内。
确认这人能摔进去后,她维持倒吊着的姿态用双手迅速撑住下方墙壁,如做加强版俯卧撑般用力一推,腿部发力双脚回勾,整个人又蹲坐着缩回了上方窗沿边上,并翻身进入窗内,顺手带上了被卸下悬挂在窗边的窗纱。
屋内,靠在病床上的高尔森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外突然出现俩人给她表演杂技,无安保措施的那种,直到那一开始摔进来的人撑着膝盖站起来整理头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啪——”她率先给了自己一巴掌。
于是成香五一落地就看见病床上的精神病人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精彩,没错吧?”小弗开口,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里里外外都是。
成香五没话好说。
“额。”高尔森略微说不出话,最后选择先打招呼,“嗨。”
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还穿着病号服,面颊有些内凹但看得出是一张还未能归属于成年人的脸,眼神有聚焦,没在颤抖或愣神。就这一眼,成香五并不觉得她的精神状态有什么问题,至少不会严重到必须在病房里躺这么久。
病房内面积不大,并非是为精神病人设计的房间,也没有类似功能的设施。东西不多,大多是住院病人的必需品,但成香五看见了病床旁小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以及靠窗桌子上的尖头铅笔。
没人觉得高尔森是个会自杀的精神病。
“你好,高尔森小姐,能在这里遇到你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小弗非常自然地拖了条椅子到高尔森的床边坐下了,“近来感受如何?”
“啊?”高尔森疑惑,她一直在疑惑,理所当然的,但很快她就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你好,你中文挺好啊,我还好,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样啊。”小弗点头。
“什么?”高尔森疑惑。
“嗯嗯。”小弗点头。
“你在和我说话?”高尔森看向成香五,“那个,你好?你的同伴她,额她是你同伴吗?”
这让成香五怎么回答,这人在和你谈心?
“可不是吗?”小弗笑了,“总之,我们是为了一个月前发生在你学校里的事来的,如你所见我们并非官方人士所以没有寻常路可走,但这对你而言是一个优点吧。”
提到要点,高尔森的神色这才收敛起来,她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小弗,看了眼屋外。
“这里隔音还算好。”高尔森回头开口了,语气冷静,但也带着压抑不住的疲惫,走近了成香五才看见她眼下的青黑,那不是在病房里躺了一个月的正常人该有的。
成香五走到门边站住。
“而且说实话,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了警察,她们信不信是她们的事,但我真的把能说的都说了。”高尔森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她声音带上了些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被关着,她们查出了什么也不和我说,只是偶尔有人来问我话,越来越少了。”
“原来如此。”小弗若有所思。
“而且,而且她们也不让爸爸妈妈来看我!”说到这里高尔森的语气带上了些急切,“你们能借我下手机吗?”
成香五看向整个人坐起身来的高尔森,想起之前所得知的态度相关信息,不知该说什么。
“你的父母正在被严格地监视着。”小弗看着高尔森说,“所以很遗憾,至少现在,不行。”
“…诶,也是。”高尔森泄了气,靠回了床上。
“你应该也清楚我们作为自由行动人员无法接触到官方的调查报告,但在某种方面这反而是对思想的一种解放。请你告诉我们案发现场的信息。”小弗说。
“…现场。”高尔森重复这两个字,双腿支起,将自己缩了起来,“行吧,我说了很多次了,再说一次也可以。”
“请。”小弗拿出小本子准备开始记。
虽然现在看来已经无人在意了,但事发的前一天其实是森湖二中高一全年级春游的日子,本来定好的目的地是森湖市唯一的游乐园,设施相当老旧了但好歹算是大多数本地人的童年回忆,好吧这两者是一个意思。
带着零食,逃离学校和作业,这本该是个好日子。但高尔森记的清楚,那天早上她出门时还是个无云的晴天,进了教室放好书包再想出去上个厕所,走廊上,那铁丝网外的景色忽然就蒙上了一层雾。
随后,下雨了。
整个班,或者说整个年级的人都在哀叹,那是个周六,把春游安排在休息日本来就引得一部分学生感到不满,此时突然下了雨,那游乐园是露天的,一淋雨一大半设施都要停摆。就像是要呼应这哀叹一般,学校那周六不开放的广播站忽然传出声音,说春游取消。
学生大声囔囔,班主任说会另寻目的地安排,但等到中午都没能等来下一个目的地,雨也没有要停的迹象,大家在教室里打牌吃零食,虽然勉强安分了一些,但谁的心里都压着火气。
高尔森也是如此,她那天带了相机,本和好多人约好了一起在哪拍照,但若是摄影背景换成了学校那相片或许也会蒙上一层苦闷之气。于是她只是将相机抱在怀里,偶尔拍下一两张有趣的照片,却也没法留下些有趣的回忆。
一直到下午,雨还在下,学校广播不合时宜地放着散场音乐,同学们也明白春游字面意义上的泡汤了,有的嚷嚷着要回家,班主任和其它老师也没办法。就这样,春游日结束了。
本该是这样的,本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不幸的一天,一个被毁掉的春游日,一个被迫呆在教室里看雨的周六。多年后学生们想起来会骂两句学校,除此之外这一天不会有更多的意义了。
一定有人这样想过吧,“重来一次就好了”,“没下雨就好了”之类的想法,一定是有谁在那天夜里入梦之前浮现过的。
于是当夜里,所有人都回到了教室里。
所有人都没有头绪,大家回过神来就在教室里属于自己的椅子上坐着了,老师们也在讲台旁站着,其中几个比学生更手足无措。教室的门锁着,窗外是个大晴天,从高一班级所在的位置看出去能看到操场,那是如梦般的场景——
本来待在游乐园的那些设施,被搬到了操场上。霓虹灯闪烁,吉祥物摇摆,跨越整个操场的彩旗飘扬,塞不下的那些设施被挤上了停车场和过道,带着梦的滤镜,无趣的学校变得拥挤而华丽。
那就是梦,所有人都觉得那是梦,即使醒不过来。有人害怕,高尔森记得她的班主任,那个带着眼镜的人害怕到坐在讲台边上不敢动。但更多的人兴奋,雀跃,并认为这是某种天赐的奇幻体验。
于是当广播说“春游开始”的时候,门开了,大多数人都跑了出去,一部分人留在教室内,高尔森也出去了,但她没用跑的,因为她怕摔坏了怀里的相机。
没错,她还带着相机,并用那相机拍下了许多现场的照片,要说这是不是她活下来的原因?她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梦里带着那相机。
梦里没法算时间,但当每个人都冷静下来后,大家开始疑惑梦为何还没结束,那些设施像是永远不会停下一般重复着运作。大家没有人感到饥渴困倦,但也逐渐担忧了起来。
当第一个人试图从校门离开学校时,那些设施终于停下了转动。吉祥物也没再重复着摇摆动作,那火柴人般的节肢动物像是断了线,又像是终于获得了自由一般顺应重力抽搐着倒下了,不久后再次站起,开始抓人。
抓人,抓每个在学校里的人,不管有没有离开过教室,有没有玩过每个项目,时间到了,它们开始抓人。
那吉祥物将抓来的每个人放在教室的窗边,那窗户的玻璃被拆下来了,长方形窗口如肉铺展示台一般堆放着挤满了人头,她们并没有死去,只是不知为何,被抓住的一瞬间就不动弹了,任由那吉祥物用黑色节肢如抓娃娃机的夹子一般将其抓起,又如娃娃机补货员般将她们堆放在窗边,头架在窗沿上朝外。几个吉祥物拖来了桌子让上方的人放脚,好让她们不会轻易滑下去,滑下去的话它们还得再伸长那漆黑的一条手整理。
很快,每个班级所有的窗户都挤满了人,或者说低垂人头。高尔森本来是最后一个,她本来把自己锁在厕所角落里,但那节肢动物的手根本没有厚度,穿过缝隙就把锁打开了。随后她被拎起来带去自己的班级窗口前,看着那人头墙,高尔森害怕得要命,却也看见了一个缝隙,那是给她准备的。
那时她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或者说连类似念头都没有起过,她只是害怕,如自知在做噩梦却没办法一般,只能拼命地祈祷让梦快醒过来,手里的相机棱角刺得她掌心发疼,她却也没放开过。
随后,她的双脚悬空,她知道自己要去往她的位置,那狭小的缝隙里了。
预想中的触感没有出现,不知何时那铁丝网消失了,高尔森眼睛睁开,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了走廊护栏边缘,视线前方是四面人头墙,后方悬着艳蓝晴空,她的手里握着相机。
鬼使神差地,她即使不知道知道自己为何被放在这里,也莫名有了想做什么的冲动。窗户铮铮作响,她抬起相机,调整到全景模式,四扇拥挤的窗被塞进取景框,那窗户上边缘有金属露出锋利边缘,反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按下快门,闭上了眼。
巨大的金属摩擦声轰然,她听见多个重物钝钝落地的声音,随即是失去的平衡,她向后倒去,直到剧痛袭来都没有睁眼。
再次从梦境中醒来,她看见的就是病床旁围了一圈的人,问她,你感觉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还活着?
“哈哈,我为什么还活着。”高尔森把自己缩到最小,“怎么会有人真的想从我这里知道这个答案啊?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才记起来要喘气,她的肩膀起伏如过山车,头上冷汗冒出,打湿了些许发丝,也让她的五官更加沉重。
小弗没有问她为什么还活着,她全程没有问问题,但高尔森自顾自回答了很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游乐园,我不知道为什么梦里那游乐园的吉祥物是节肢动物,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人放在窗台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手里有相机,我不知道自己真的拍到了什么,我不知道那巨大的金属声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掉在地上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掉下去——”
她低声重复,没有在流泪,只是麻木并感到不安。
“不要问我了,我不知道。”她说。
室内安静了好久,只有小弗动笔带来的沙沙声,许久之后,这声音也停下来。
“原来如此。”她说。
“你知道了?”成香五问,高尔森也抬起头看她。
“严格来说这可不算知道些什么,顶多算是推进了一些进度罢了。”小弗抬起头看向高尔森,“那些来问你话的警察或许并非全然不信你说的话。”
“当然,不然她们为什么要拿走我的相机?”高尔森嗤笑一声,“拿走我的相机,问我都拍了什么,怎么问得出这种问题的?”
说起拍照。高尔森复述时并没有谈及关于“自杀”的行为,更别提具体细节。
“和你那国外的案子有联系吗?”成香五问。
“联系肯定是有的,但具体难下定论。”小弗收起了本子,看着高尔森思索了起来。
“国外?你,你们。”高尔森一下子扑倒了小弗身前,“你们是哪里来的?不对,你们是哪里来的都好,带我走吧,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回家。”
说到这里,她还是流泪了,“我好讨厌这里,我想回家,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啊!你们能爬上来也能再爬下去吧,求求你们带我走吧,要我配合你们查案?啥都行啊带我走吧求求你们了!”
那眼泪顺着青黑的眼眶滑落面颊,其主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目视前方,又转过身去看那站着门边矗立不动的,她不知该求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有用。
“你们看到了吧,我真没病。”高尔森指了指桌边的纸笔,“那些人还让我写东西,什么玩意啊谁要写东西给那群人看。看了又摇头,又来个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人说让我静下心来好好回忆,这群人才想让我变成神经病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又迅速主动压低了,“那些人啥都不和我说,也不说什么时候放我走,你们要我配合干啥都行,我没钱但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器官,我器官健康得很——”
“可以了,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迫切和决心,在我看来你确实没有高危精神疾病。”小弗说着,看向了成香五,“这位确实是解决这起事件所需的一部分,但你也知道我们的行为是经不起执法者探查的,这点需要你配合。”
“你想把她藏我家?”成香五一愣。
高尔森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哗得一下换了个方向扑,“求求你了啊姐我有个角落就能睡有个馒头就算饱,你带我走吧——”
这让成香五怎么回答,她看着这高中生泪流满面地说想离开这里,又看向微笑的小弗,想起这人口里说的怪事,想起那被压了一个月还得派外地刑警来查的案子,最后,她点头了。见状高尔森迅速从床上翻了下来抱着成香五的腿就开始哭,她单手把这高中生拎了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
“我分两趟带你们下去。”成香五叹了口气说,“回去得走小路。”
“我们没有更便捷一些的交通工具吗?”小弗伸出一根手指。
“我不会开车。”成香五说,她确实不会,就她这视听能力开车上路就是主动给交警找麻烦。
“有车的话我不介意当司机。”小弗说。
“你?”成香五质疑,她还记得几年前这人不到十分钟的步程就要考虑打车。
“毕竟后备箱实在是太方便了。”小弗摊手,“你们这里小路多得堪比南美洲大沼泽,开车避开监控不算难,你有门路租到车吗?”
作为一个杀手,成香五的门路实在是又多又广。
“那就行了。”小弗点头。
“这是什么对话?”高尔森疑惑,“说起来这里是八楼,姐你带两人上下没问题吗?”
成香五以实际行动表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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