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依稀浮起一丝微光，青黛色的天染上了一层清透的蓝，天快亮了。
薄如蝉翼的浅浅金光流转着，于云栈眼中不动声色的消散，化作一点一点的金色淡光，飘落，飘落。
“娘亲，爹爹，有好漂亮的金色光光。”有忽然醒来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推开门，来到院子里，她模模糊糊地揉揉眼，忽然间睁大了眼睛。
无数散着金光的光点一片又一片的散落在透着月白的夜幕中，一点一点地飘下来，像一个静谧又奇幻的美梦。她如身处梦中一样迷蒙地伸出手，金色的光融在了她小小的掌心中。
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身体中蔓延出来。她才恍然清醒，转身回到屋里，兴高采烈向屋中同样迷迷茫茫醒来的夫妇喊道。
这对夫妇抱起冲过来的小姑娘，小姑娘激动极了，在娘亲怀里动来动去，小小的手指着窗外，嘴里嘀嘀咕咕。夫妇俩顺着小姑娘指的方向，朝着窗外瞧去。空中仍是黑的，微微透着天亮的光。
虽不见小姑娘口中说的金光，两人却依然感到了一股暖意蔓延开来，身体亦轻松了许多。
“是四方神吗？”布衣裙钗的妇人喃喃道，她露出了笑容。
夫妇两人抱着小姑娘，远远的看着四方神庙所在的地方。
四方神庙。
林歇静静的站在那里。在他面前，四方神像之上，浮现一个稀薄暗淡的僧人影子。
这不知是鬼还是什么的僧人正一本正经的向林歇道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僧人面容俊雅，年岁约二三十，虽说在修真世界，别说是魂了，人的脸都看不出年龄。
只是这僧人不论是从外表，还是灵魂相看，都透着大善之人的容相，功德无量，量多到让人有些疑惑。
“多谢施主相救，”这僧人带着笑，又有羞愧地说道，“若不是施主相助，恐怕贫僧就要被这邪祟侵蚀入魔了，若真到那种地步，华光城定会不保，甚至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贫僧魂飞魄散，亦不能恕罪。”
林歇沉默的一会儿，才缓缓道：“但是，您如今也要魂飞魄散了。”
“生死有命，”这僧人缓缓的笑道，声音温温和和，“两百年前，魔兽暴动，无人能抵。贫僧死后选择用禁术将自己镇在鼓里，守着这里，便早料到这个结局。但是，对于贫僧而言，这结局却也不坏。”
“人生在世。”僧人笑了笑，笑容恍然又通透，他道，“总要做些什么，再不留遗憾亦不带业障地离开。这也算是一场圆满吧。”
“两百年前。”林歇念着，沉默着思索了一刻，“前辈来自度生寺？”
“前尘不便多说，”这不知名的僧人温和道，“但贫僧生前无庙无寺，不过一散修。施主为何问此？”
“小辈听说，前辈所用禁术，只在度生寺尚有留存，亦被层层封禁，想来前辈或许与度生寺有关。”
这僧人听此，眼神有些涣散，沉默了一下，才恍然道：“听施主所言，贫僧是想起一事，贫僧生前有一小徒，小徒顽劣却聪慧，曾听贫僧所言，度生寺为修真界第一大寺，便经常嚷嚷道，日后一定要拜入度生寺。不知这算不算是缘分？”
“贫僧死之前，刚为他取了法号，称作空寂。”僧人的脸上带着些回忆的恍然，悠悠道。
“空寂大师！”云栈当真有些惊讶。
“空寂大师是度生寺的高僧。”林歇顿了顿，继续道，“他现在是七位仙尊之一。”
“啊——，那可真好。”僧人轻轻笑道，眉间染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忧虑，又浅浅地淡了下来。
“前辈可知，秽污是何时来到此处？”林歇发现眼前的僧人越来越暗淡。他抿了抿唇，咽下倒涌上来的血腥气，开口问道。
“约是十几年前。这邪祟刚来此时，并不多强，隐蔽能力却极高。贫僧当时并未发现。后来一想，应是跟着刘员外来到这里。”
“后来他附于我身，我托梦于华光城众位施主，举行祭神典。用以获得更多信仰之力，可惜这邪祟竟有方法截走华光城施主们的信仰之力。”僧人皱了皱眉，继续道：“贫僧认为这邪祟当不止这一个，很难缠，你们许要多付点心思于此，多加小心。”
话音罢，四方神暗淡的影子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点一点散落的光芒。
“怎么了？”见此，林歇转身，却见到身旁云栈眼眶发红，一副欲泣未泣的模样，便问道。
“看到前辈的结果，虽说前辈说，这是他想要的结局，却还是有些难过。”云栈回道，语气很是低落，“毕竟魂飞魄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连轮回都不可能。”
林歇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看着云栈着实难过，他想了想，道：“其实，他没魂飞魄散，而是去轮回了。”
“啊？”云栈一脸疑惑。
林歇不再回话，事实上，他又感觉血气上涌在喉中。
他心中暗暗懊悔道，还是太心急了，高估了自己。现在看来，华光城晚来两天，也完全来得及。早知道伤再养两天，再来了。
倘若被程觉看到了，他一定会唠唠唠，唠叨个不行。一点不夸张的说，在这一方面程觉像惊弓之鸟一样，林歇暗暗的想。
想起之前很多幕相似的记忆画面，林歇不由得感觉有些头疼，背后有些冷。
他拿出手帕，轻轻咳了两声，偷偷吐出一口血。
在四方神消失没多久，程觉几人赶到了四方神庙。
林题直起身，便眼尖的看到程觉向这边走来的身影。
“……”他愣了两下，赶忙咽了两口唾沫，将血气咽下去，手上手忙脚乱的藏起染血的手帕。
等到程觉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又是一个清冷优雅强大的师尊。
林歇清了清嗓子，说道：“秽污解…祓除了。四方神灵力消耗太多，投胎去了。”
他抬头，对上了程觉一脸凝重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师尊，你没有受伤吧。”程觉一脸严肃的问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只是心中隐隐有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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