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刚进帐,一眼就看见程淑君单脚站着,另一只伤脚的脚尖虚点着地,伸长胳膊去够架子上的布巾。
“胡闹。”他几个大步跨过去,不由分说就把人横抱了起来。
“伤还没好,谁准你下地的?”谢昭把她轻轻放回床上,语气是少有的严厉,又蹲下身,仔细查看她脚踝的布带,见没有渗血或更肿,脸色才稍缓。
“我想擦把脸。
谢昭立马起身,去架子上浸湿了布巾,拧得半干,走回来递给她,看着她把脸擦完,又接过布巾放回去。
两人一时无话。
“热水,弟兄们都用上了吧?”程淑君想起这茬,有点心虚地找话题。她也没多想,就是觉得那些士兵冬天没法洗澡挺难受,系统奖励的沐浴券又多得用不完,干脆就分享给大家了。
“嗯。”谢昭应了一声,“将士们都感念夫人恩德,得以在寒冬沐浴热水,士气高昂。夫人真是体恤下情,泽被全军,帮了谢某大忙了。”他冷着脸,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一点温度。然后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侧头看她问,“你对所有人都这般好?”
程淑君没品出他话里那点酸味,只觉得他眼神有点怪,挠了挠头:“也不是吧,正好有,就给大家用用。”
谢昭哼了哼,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王铮的声音:“将军。”
谢昭起身走到帐门处:“何事?”
王铮道:“京城来了敕使,陛下的敕书到了。”
谢昭神色一凛:“我即刻便去。”回头看了眼程淑君,“你好好待着,别乱动。”
中军大帐内,敕使宣读完敕书,交到了谢昭手中。
里面的内容是:突厥今岁非但没有按照约定纳贡,还在边境的几个部落频繁调动骑兵,似有异动。敕书中严令谢昭所部加强戒备,整军备战,严防突厥撕毁盟约,南下寇边。
谢昭久久不语。北境刚平静了不到两年,边民好不容易喘口气,看来又要起烽烟了。突厥人今冬草原遭了白灾,牲畜冻死无数,南下抢掠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傍晚,炭盆里的火噼里啪啦地响,映得程淑君的脸有些红扑扑的。她靠坐着,手里无聊地卷着被角,见谢昭进来,抬眼望去。
谢昭的神色看起来很沉重,走到榻边没有立刻坐下,只是看着她。
“怎么了?”程淑君轻声问。
谢昭沉默片刻,说道:“淑君,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长安吧。”
程淑君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是要打仗了吗?”
谢昭点了点头,没有隐瞒:“突厥异动,陛下敕令戒备。边塞马上就要不安全了,你必须先离开。”
她沉思了片刻,战争不是儿戏,她留下来,确实只会是他的拖累。
心里忽然就空了一块,这些日子在军营,条件艰苦,还扭伤了脚,但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甚至,还有点习惯了这里的气息。
程淑君垂下眼睫,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让小琴收拾。”
谢昭看着她这副乖巧应承的样子,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他宁愿她闹一闹,争辩几句。他叹了叹气,想摸摸她的头,又硬生生控制住自己收回了手,握成一个拳头。
程淑君忽然抬起头,眼圈有些泛红,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谢昭整个人愣住了。
“谢昭,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活着。”
谢昭怔了片刻,缓缓抬起手臂,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又摸了摸她的头。
“好。”他低声应道,只有一个字。
程淑君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抱他抱得更紧了些。
“我去看看外面准备得如何了。”他找了个借口,转身出了营帐,怕再多待一刻,会忍不住不让她离开。
第二天,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
程淑君把种植蔬菜的一些东西都传授给了那些农妇,才放心准备离开。她的行李很简单,早已收拾妥当。
谢昭就站在她身旁,一身戎装,沉默着,亲自检查了马车,又对随行的护卫仔细叮嘱了一番。
“路上小心,到了长安给我来封信。”千言万语,只化作这简单的一句。
“嗯,你也是。”程淑君点了点头。
小琴扶着她上了马车。在钻进车厢前,程淑君回头,深深看了谢昭一眼,他也正看着她。
程淑君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钻进了车厢。
马车驶离了风沙肆虐的北境,一路向南。
行程很漫长,约莫有一个多月。当她终于看到长安城墙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车马在谢府门前停下。程淑君当初出嫁,一切从简,婚仪都在边关军营草草完成,她对谢家的认知,仅停留在原主模糊的记忆和旁人的只言片语中。
有仆役在府门口等候,见到她们回来,连忙上去问候,又拔腿跑进府里报信。小琴先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程淑君下来。她刚站稳,便见一位衣着雍容,气质端雅的中年夫人在一位年轻妇人的搀扶下,从门内急急迎了出来。
中年夫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眼角已有了些细纹。
“是淑君吗?”中年夫人未语先哽咽,上前一把握住了程淑君的手。
程淑君立刻意识到,这位便是她的婆母,谢昭的母亲崔夫人。她心里有些紧张,带着几分新妇见长辈的天然拘束,连忙行礼:“儿媳程氏,拜见母亲。”
“好孩子,快别多礼了。”崔夫人连忙扶住她,目光慈爱地上下打量,“瞧瞧这身子骨,在边关苦寒之地定是受了不少罪吧?”她说着,又看向程淑君的脚,“信里说扭伤了脚,可大好了?一路马车颠簸,怕是又难受了。”
旁边那位年轻妇人也温声开口:“弟妹一路劳顿,快先进府歇息吧。母亲日日念叨,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她便是谢昭的大嫂,谢家长媳郑氏。
程淑君一面跟着她们走,一面轻声道:“劳母亲和大嫂挂心,脚伤已无大碍了,路上一切都好。”
三人在厅堂落座,侍女奉上热汤茶点,崔夫人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程淑君,嘘寒问暖,细致到饮食起居。
“边关风沙大,又危险,如今眼看又要起战事。你既回来了,就安心在家里住下,别再回去了。”崔夫人道。
郑氏也在一旁柔声劝道:“这几个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一个女儿家如何受得住?留在长安,我们姐妹也好作伴,母亲也能放心。”
程淑君倒是想一直留在长安,可系统任务不允许啊!但毕竟是长辈们关心,她也只好应和着。
崔夫人又问:“昭儿他还好吗?瘦了没有?在北边吃得饱、穿得暖吗?”
程淑君缓缓道:“母亲放心,二郎他一切都好。身体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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