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今天跑路了吗》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君长虞靠着椅背,缓缓放下香饮子。
她向窗外望去,支摘窗外,风过树梢,细碎的阳光顺着叶片的间隙缓缓向下流淌。这瓦蓝碧空、灿烂千阳,同五年前一般无二。
她还记得五年前,也是春夏之交的一个晴日,父亲在家门口向她挥手。
他说半年后,必带着货物满载而归。
而四年半前的秦州,冬日寒冷雪夜,她的父亲在路上翻车坠崖,死于横祸。
一同身陨的,还有一众车队人马。
从富家商户大小姐,变成茕茕孑立的孤女,一时间要账的人纷至沓来。
君长虞咬牙抗下重担。
她卖了父亲名下的店铺地契;
交了赊购的货款;
发了车队人马的丧葬费;
只剩下最后一些银钱。
她本想用这些钱先好生安葬父亲,再存些银钱作种子重振商局。
但不曾想,她的二叔欺她失怙,竟联合棺材铺老板坑她欠下倍息。
当君长虞发现自己被算计时,她已为父守孝两年有半。而这期间,倍息涨成一笔巨款,像一座大山向她压来。
君长虞自小随父经商,对民间借贷陷阱颇为熟稔,若非轻信仅剩下的血亲,也不会阴沟翻船。
她抵死不从,在县衙外击鼓鸣冤,县令收到君长虞二叔贿赂,对她的冤情不予理睬。
就在这时,游历此处的堂行水看见这一幕,听见君长虞恸哭之后沙哑带着上扬尾调的声音,停下脚步。
经历大悲大怒,君长虞抽干浑身气力,跌坐在县衙门旁的抱鼓石边。
阴冷的天空浮着黑云,一如她灰暗低沉的心情。
所有人或绕道而行或指指点点,没有人对她抱以同情,更无人伸出援手。
她如一个形单影只的旅人,踏上的是没有尽头的长路。
而这时,一阵清风携着一个身影踏过县衙门槛,身影再出来时,空气连带着凝滞片刻。
不染一丝尘埃的蝶纹皂靴停驻在她眼前,君长虞抬头向上看去。
一年轻男子像天神般降临在她眼前。
他头戴东坡巾,腰佩碧荷囊,着白色绉纱襕衫,更显面如冠玉、身姿颀长。
“莫哭了,”男子声线清淡如雪,“事情都已解决妥当。”
君长虞双唇下意识翕动。
她忘了解释自己没有因为被算计而懦弱哭泣,也不记得问男子如何得知她所求之事的。
她只是愣怔地看着他,像看一束将她拉出沟渠的明月。
一时间仿佛暗沉天光,都因群山之巅晶莹雪的莅临而照亮。
君长虞仰视着长身玉立的男子,只见他薄唇轻轻地抿着,是很冷冽淡漠的唇线。
她沙哑着嗓子向男子致谢,男子面无表情地淡淡颔首。
那双幽深静寂的眉目,此刻格外具有穿透力,目光渺远,像是穿过她的脸庞,望向岁月的彼方。
闻到她声音时,眉心一动,似是在回避什么,又仿若在期待什么。
吃绝户事件解决后,君长虞没有忘记来日相报,她用尽心思,终于打听到恩人的名姓。
原来那日援手相助者,便是京城云德书院的山长堂行水。
听到堂这个姓时,君长虞眼睛眨了眨,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很快她挥去这个念头。
对方是饱读诗书的名儒君子,自己是久居地方的商户之女。
云泥之别,何谈熟悉?
君长虞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
或许上次之事只是对方举手之劳,堂行水早已忘记自己姓甚名谁,更不需要自己的报恩。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半年后,从京中传来消息,说堂行水欲娶她为妻。
像是中了头彩,直教她心头开出花来。
她清晰地意识到,这欣愉中不仅是对有机会回报恩情的欢喜,也有隐秘爱意成真的激动。
原来这般高岭之花的男子,对自己同样一见钟情。
君长虞高高兴兴嫁入堂府,却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他予她治府之权,却待她冷淡。
若不是时而的床笫之欢,她简直要怀疑他哪方面出了问题。
也曾疑心过他低娶,为的只是在府中摆个障眼。
但堂行水从不去秦楼楚馆,府中也无侍妾通房之流。
她想着或许他就是矜重淡薄的性子,为了更好地夫妻相和,她习他所好,爱他所爱。
刚入堂府时,学着汴京盛行的簪花小楷,每日练字四个时辰,手指磨出薄茧,只满心期许他看一眼。
可换来的不过是全然的漠视。
她想着自己要宜室宜家,于是潜心研究厨艺,冬炖暖汤夏制香饮,每日亲自送至云德书院,不肯假手于人。
而堂行水除了先开始会来山门接过汤饮,道一声辛苦,日子一久,也不过每日派书童接过汤饮,再无旁话。
后来,便是那西藩摄政王来京时,宴上风波乍起,先是走水,后有刺杀。
堂行水被刺客围拢,身中数刀昏迷。
眼见刺客还要补刀,她忍着惊惧站了出来。
一头青丝斩去数缕,她顾不上心痛,只庆幸没让他再受伤。
许是那些被砍去的青丝都紧贴耳侧,不甚显眼;许是她头发浓密,失去一些也乌发如云。
这半年来,堂行水竟未曾发觉。
君长虞当时只是如释重负,因为如此一刀下去,她欠他的恩情便已偿还。
可现在回想起来,心中却是酸涩难言。
这一年半的时间呵,她陪他穿过刀山血海,也为他途经卷帙浩繁,但他永远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待她不冷不热。
她期许过举案齐眉,疑惑过不爱何娶,歆羡于别家恩爱,伤神于君心似铁。
如今,是真的累了。
从炙热的情感中抽离放手,需要一年半,也只在一瞬间。
情感退散,理智回笼。
……
“娘子,”
听见枕月唤她,君长虞回过神来。
“娘子,官人请您到书房。”
温言,君长虞不由讶然。
书房是堂府的重地,堂行水从不让她入内,今日是怎的转了性子?
按下心头疑惑,她微微颔首,扶着枕月的臂,朝书房走去。
书房门窗大开,虎皮竹帘悠悠垂下,隔绝室外暑意,有种别有洞天的况味。
一踏进书房,意和香清幽之味就不绝于鼻,君长虞下意识抵住呼吸。
进入堂府一年半,她还是不适应意和香。
以前她家商铺挨着香料铺子,每天都被浓香萦绕,而外出时,空气中没有任何香料气息。
这使得她能接受的,要么是诸如瑞脑这般的浓香,要么便是全无香气。
书房面阔三间,通敞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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