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珩一直觉得自己患有失忆症。
他记不住很多事情,过去的记忆和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虚化的,如同活在梦里,只有一个声音一遍遍在心底强调:
“你要变得很强,领先很多人,才能得到他。”
得到谁?
周翊珩不知道,他如那句话所说地尽全力变强,不知疲倦,仿佛毫无止尽。突然从某一天起,他开始频繁地头疼。
包覆着他的那层薄膜被撕了开来,很痛,但令人雀跃,他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晰——从那个人跘了一跤跌进他怀里,按着他的手臂一脸迷茫地问“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眼镜”起。
黑暗里青年的呼吸若有似无,卷起他胸腔内的风暴。
“你是谁?”他按着太阳穴震颤的神经,问。
“大三临床医学,沈隋玉。”
沈隋玉。
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孤魂,周翊珩曾经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感官也如同退化了一般,麻木而迟钝。
但被这个人触碰就极为敏锐。哪怕只是微凉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冰冷的血液就会化成灼烈沸腾的岩浆。他呼吸时白衬衫下胸膛起伏的幅度,鸦羽般的睫毛轻微颤抖,在他眼里都纤毫毕现。
他坐在长椅上捏着一片银杏对他笑,周翊珩的脑海便响起轰鸣,喷薄的情感裹挟着无数罪恶的念头爆发,被竭力遏制。为此甚至有将自己剖开的冲动,才能让五脏六腑燃起的热度散去。
他的喜欢如同朝圣,再疯狂再炽热都必须留给自己,否则一定会冠上渎神的罪名。
周翊珩发现他见不得这个人受伤。
起初他被足球砸晕在球场上,他把人抱起来,心脏史无前例地感到了抽痛。
后来见到他一点点沾血的唇,都窒闷得难以呼吸。
为什么要流血?
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别让任何人伤害你,别为任何人伤害自己。如果不行,那能不能允许我来保护你。
沈隋玉。
隋玉……哥……
哥哥!
青年被铁棍击中晕倒在他面前,神经剧烈震颤,惊慌恐惧愤怒的情绪搅成一团可怖的黑雾,彻底侵蚀了他的理智。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他倒在马路中央的血泊里,苍白虚弱地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满脸是血,好像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周翊珩无意识地发了疯。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站在离蒋家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地上躺了一堆人,胳膊和腿全都拧成了不科学的角度。
一通电话把他唤了回来。
周翊珩摸了摸裤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对方掉落的打火机,点亮,止住轻微颤抖的手。
许久之后,没有焦距的眼底彻底变得清明。
蒋征废了好大劲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老远瞧见了靠在墙角的高大男生。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橙红的火光在锋利幽暗的眉眼间跳动。
“我靠!”蒋征瞧见那一地惨状,顿觉大快人心。也不计较之前男生掐着他脖子喊他滚,连沈隋玉的衣角都不给他碰一下的仇了。
想想还有点后怕来着。
“你你你,你可以啊!”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放心,老子来善后,给这些家伙通通打包送进局子。”
周翊珩无所谓,只问:“隋……他醒了?”
“醒了醒了。没伤到骨头,缝了几针,有点脑震荡。妈的头皮出血太吓人了,我心脏差点停了!”
男生没说话,缓慢抽了一口烟,缭绕的白雾遮挡了他俊美的脸。
“你这千万不能给阿玉看到啊,他很讨厌别人抽烟,会发飙的。”蒋征说。
“嗯,我知道。”周翊珩应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
这是蒋征第一次见到他笑。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发觉对方撩起眼皮打量着他问:“你叫蒋征?”
他大惊:“你才知道我叫蒋征?!”
周翊珩不置可否。他掐灭了只燃了一小截的香烟,直起身离开:“其他人我一般不关心。”
不过你是他的朋友。
“……”蒋征在后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宿主,你太冲动了。在位面世界死亡会直接导致任务失败,你差点功亏一篑了知不知道!”
沈隋玉脑袋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听帮迪絮絮叨叨。
“都说了是轻伤,别担心。”沈隋玉好声好气地哄它,“起码结局是好的,蒋征肯定再也不会和那些人有交集了,毒点剧情不就消失了?”
“瞧,任务进度变成95%了。”
可是明明有不伤害自身的方法,简单到他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行。
帮迪气恼:“值得吗?他只是一个炮灰。”
它还以为宿主足够冷静理性,现在看来,他简直是冷静理性地去做傻事!
“值得。”沈隋玉答得干脆,眼睫垂落,泛起一点温暖的笑意,“还记得吗?我说过,他很像我一个朋友。”
帮迪顿了顿:“……谁?”
“我真正的发小。奇怪,之前居然会把他忘了。”
“但他不是什么大提琴家,是个业余的键盘手,理想是组乐队。我的钢琴就是跟着他一起学的,他是个笨蛋,学得没我快就耍赖,要我给他陪练。”沈隋玉兴致勃勃地介绍,“他还给你铲过猫砂呢,当初给你绝育也是他带去的。”
帮迪:“我?”
沈隋玉:“嗯……我养的银渐层小猫,帮迪。”
“……”
“直到大学我们关系还是很好,哪怕不在同一所学校,他每周也都会横跨半个城市来找我。”
“可惜……不记得后来为什么走散了。”
嗓音低缓下来。他仍旧没能记起二十一二岁之后的事。
帮迪的思路被他带偏了,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后来走散了?”
他习惯性地摩挲着右手腕处光滑的皮肤,手指顺势覆上胸口,沈隋玉侧过头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
“因为我想起他的时候,这里很难过。”
.
脑震荡需要静养,沈隋玉没醒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个人影坐在他的床头,抚摸着他的脸,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欢辞?”刚睡醒的嗓音微微沙哑,沈隋玉发现他对这种毛骨悚然已经有点习惯了。
且疲于应对。
“为什么。”对方的嗓音比他更哑,透着诡异的温柔与平和,“学长为什么要为了他受伤?你就那么在乎他?”
他的手指很凉,贴着沈隋玉的脸颊像某种细长的爬行动物,似乎在寻找一个缝隙钻进他的血肉深处。
沈隋玉心头弥散上淡淡的失望和无奈,叹了口气,对他撒谎:“我以为……是那些混混给你灌的哑药。”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
沈隋玉听到了林欢辞沉重的一呼一吸,和嘶哑崩溃的哭腔。
“别哭。”他撑着床坐起来,“你把灯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林欢辞去开了灯,几乎以跪姿趴在了他的床边:
“学长,你是不是怪我去了爸爸的生日宴会?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不去我就永远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你很介意这个身份?”沈隋玉问。
林欢辞仰头看他,眸光湿润:“我怕你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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