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粉红色信封这件事,班里很快就传出了新的版本,据说当时到隔壁办公室交作业的十二班同学亲耳听到,他们班谢翊忱亲口承认自己突发奇想,把没来得及交的单词听写装在信封里交给了课代表,大家就没有再议论“文宝尤送情书”一事。
“你怎么想出来的,把你的听写装在这里面?”
第二天下午,几个男生围在谢翊忱身边,聊起他的杰作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欸借我也用用,到时候拿来交作业逗她。”
恰时叶邵桉走进教室,他一抬下颚就朝赵飞示意。“在她手上,不然你去找她要?”
“是啊,在我这儿。”叶邵桉故意说。“但是以后谁的听写没交上去,我可不管。”
说着她漠然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赵飞一听,霎时噤了声,不一会儿众人作鸟兽散,赵飞就也跟着灰溜溜地离开了。
因为这事,他们英语老师来上课时就还故意开玩笑着说:今天的听写就不布置了,大家以后交作业就交作业,不交一两次我也不会追究大家,大家不要把单词听写啊什么的,放在什么信封里交给课代表。
全班哄堂大笑。
可是流言传着传着,不知怎么地越传越广,更有甚者,竟然说,他把在美术课上画的画放在信封里交给了课代表,上面是一副人像素描。
那段时间时不时就有人来找他们班的熟人打听八卦,是不是真的?他们班美术课代表是谁?他是不是喜欢他们美术课代表?听说上面画的人像素描是他们班美术课代表?
一头雾水的同学说,他们班没有美术课代表,只有文艺委员。
对方又说,那应该是文艺委员,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一头雾水的同学又去找他身边玩得好的男生打听。
然后,据从几个人口里得到的消息,称:不可能,他喜欢短头发的。
素描?哦那他以前确实随手画过一张,但头发也是短短的,长度只到耳朵下面一点,没有人脸。
而别说文艺委员朱茉一头天生的羊毛卷长发了,班里女生个个都是长发,最短也是过了肩的中长发。
后来隔壁十二班有个短发女生来向他表白,听说和她们班纪律委员还是初中就认识的好朋友。
他人双手冷冷地抄着兜,就亲口毁掉了对方幻想,“可是我不喜欢你。”
丝毫不委婉,就连叶邵桉见了也觉得难堪。
后来又有人说,他喜欢高的。
还有人说,长相要是五官立体的机械风。
那阵子,班里女生私底下闲聊的时候都在议论他的审美。
而他似乎是被同样的问题搞得不胜其烦,有天她和符昕允刚走到班级门口,就看见被簇拥在人群中的他,双手搭在背倚着的走廊栏杆上,吊儿郎当地说:“我喜欢高冷的,别来烦我的,最好天生有一头冰雪一样的银色长发。”
自那以后,他的异性缘就直线下降,叶邵桉就再没有见到过有人向他表白。
叶邵桉简单把他当时的话复述了一遍。
宋玥菲和傅琦瞬间就发出了爆笑。
“银色长发?”
“艾莎女王吗?”
叶邵桉不解地耸了个肩。
那会儿谢翊忱面对来给他送水的人,回应基本都可以说得上客气礼貌。
如果开场白是“学长,你长得好帅!”
他都会笑着回说,“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有水。”
如果问题变成了直白的“你有没有女朋友?”
或者开玩笑逗弄般的“那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
他心情好一点,也会跟着戏谑笑答:没有。不可以。
心情一般,也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直接说:对不起。
那么不留情她也是第一次见。
点燃的蜡烛在蛋糕上跳跃着赤橙色的光焰。
傅琦一边将弄好的生日王冠放到她头顶上,一边笑。“还是他喜欢二次元?没看出来啊!”
叶邵桉抬手扶了一下王冠,“没听说过。”
宋玥菲却说,“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傅琦听了当即赞同,“诶真有可能。”
“好了好了,菜上齐了。”宋玥菲说着,和傅琦唱起了生日歌,一边举着手机给她拍照。
唱完歌,又说:“祝我们今天的女王生日快乐!快,许愿许愿!”
叶邵桉许了愿,吹灭蜡烛。
三人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吃着饭聊起了以前。
聊到一半的时候,童倩和顾宇昂来了,身后还带着另外一个男人。
“邵桉学姐,这是孙荣学长,你还记得吗?他是我们社团以前的元老,以前见过面的。”
说是以前见过,叶邵桉却丝毫没有印象。
陌生面孔的男人看着一米七五左右,身材中等偏胖,穿着一件得体的西装,挺括的白衬衫被肚子上的肉撑出一点幅度,粗壮的脖子在松开着扣子的领口下稍露出与头的分别,乌黑的头发从额头往后梳着锃亮,不像是在她记忆中出现过的人。
见了面,笑着和她们一一握手。
“孙荣学长现在在做餐饮投资,在国内好几个城市都开了火锅连锁店,这不,我们今天在校友聚会上遇见了,听说我们社团几个要聚聚,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童倩在一旁介绍,“孙荣学长,这是玥菲学姐,这是你一直想见的邵桉学姐,还有傅琦学姐。”
“玥菲我记得,以前她上台竞选过副会长。”孙荣自来熟说,轮到叶邵桉的时候又道,“以前换届选举的时候见过的,我比你们大三届,还记得吗?”
“你好。”叶邵桉礼貌笑了笑。听见宋玥菲连连点头笑说“记得记得”,又转头迟疑地给她投眼色。
宋玥菲转头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他是我们以前的一个副会长。”
“我听说你们几个要一起聚,今天还是你的生日,就跟着一起过来了,礼物没提前准备。”孙荣说着将一瓶红酒放到桌上。“刚刚路上买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没关系没关系。”叶邵桉连连摆手,“不用带礼物也可以的。”
“对了,邵桉学姐,这是我和宇昂给你的生日礼物。”童倩像是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拿起手里的礼袋递给她。
叶邵桉一时半会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并不觉得顾宇昂和童倩这么多年了,还专门记着她的生日。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默默转头看了眼宋玥菲。
宋玥菲和她相视一眼,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谢谢。上次你们俩婚礼我没空过去,真不好意思。”叶邵桉淡淡一笑,接下了礼物。
“没关系的,我们都理解,你还让菲菲姐随礼了。”童倩善解人意道。
叶邵桉笑笑,一开始她本来不打算随礼的,但后来那天和宋玥菲通了电话,想想还是让她帮忙给了礼金。
宋玥菲就说,她不说,她本来也是要替她给的。
“不然今晚我请客,我去把账结了。”孙荣又说。
“不不,不用,我刚才已经把账结了。”
叶邵桉一向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今天的生日本来也不想兴师动众,更不想童倩和顾宇昂过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防止自己的生日出现被顾宇昂夫妻请客的情况,菜一齐就提前把账结了。
“还是你们看看再点些什么……”
几人都表示不需要,自己都吃过了。
叶邵桉和宋玥菲招呼着几人坐下,给他们分蛋糕。
孙荣又把红酒开了,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不一会儿,聊起了他们的校友聚会,聊起了法国波尔多几万块钱的一瓶红酒、孙荣的投资、顾宇昂的公司,随即又问叶邵桉在哪里工作,做什么工作的……
“邵桉学姐之前好像是在北城日报社还是电视台是不是?特别厉害,当采编记者还是什么?很多人想进都进不去呢。之前听菲菲姐说过。”童倩特别擅长把人夸到天上去,一般人听了都得飘飘然。
“那只是实习。后来随便在一家传媒公司做过一段时间,然后就辞职了。”叶邵桉不想多说,笑着随口答了几句,“现在没在工作。”
“怎么会没工作?听说你本科是学商务英语的,后来又去了北城读新闻,找工作应该不难才是。”孙荣听了似是觉得不可思议,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意,默了一会儿又说,“不过现在找工作确实不容易。要不你来我们公司,我这里正好缺个经理。也不用做什么,平常帮忙写写宣传文案、开个员工会,和我见见客户就行。”
心里莫名一涩,但叶邵桉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着急,我现在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一边给自己夹了块糖炒排骨和小炒牛肉。
“嗐,工作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我只听说过上班累死的,没听说过没工作饿死的。”宋玥菲看出了她的尴尬,帮着解围说,“我觉得,人生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想休息的时候就先休息,不然赚了钱没命花,也白搭。”
“是啊!”傅琦也附和,“我之前在心理咨询公司干的时候,见到了好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的人,大多都是被工作折磨出来的,我就总结出了一个道理,人还是不能太卷了,得适当放松。”
“唉邵桉学姐是财富自由了可以想不工作就不工作,说实话我也想去度度假旅游旅,但是宇昂的公司现在不是在上升期嘛,我还是得帮忙,到时候生了孩子,估计又要被孩子折磨了。”童倩感慨着,看似痛苦抱怨,却又像乐在其中。
话题突然又聊到了买房投资,教育,出国……再次往陌生的方向去,尽显商人本质的孙荣热络,什么都能聊,剩下的宋玥菲和傅琦也时不时参与几句。
叶邵桉不大了解,也不想多聊,默默听着他们聊着仿佛一眼可以望到头又充满未知迷茫的未来,整个人都觉得脑子嗡嗡的。
目光落在对面童倩身上,不同于上学时的素丽,如今一身名牌傍身,稍显出了一些富态,手上的结婚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冷芒,好似实现了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人也焕发出了一些容光。
倒是身旁的顾宇昂脸上的青春不再,多了些花花公子步入婚姻坟墓的沧桑与无奈。
叶邵桉忽而一瞬恍惚,对面的人真的是当初她看上过的人吗?她当时怎么会看上他?
她循着记忆去找他当年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会儿刚认识见他不怎么说话,还以为比较省麻烦。
而不多时,回忆就被另一道穿着中学校服的背影覆盖,他在阳光下回头对她笑,几乎每次都会对她笑,不久前也在对她笑。
趁着几个人聊得正欢没有把关注度投在自己身上,她低头拿着手机在桌下给宋玥菲发消息:【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宋玥菲过了一会儿回说:【嗯是我说的,他们既然说要来,那当然得让他们带礼物,不然来干嘛。】
“邵桉学姐,你怎么了?”
童倩的声音让叶邵桉再次从手机上移开,抬起了头。
“孙荣学长也单身,你们可以多聊聊啊。”
叶邵桉尴尬一笑。
“是不是在这里坐太久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去做点别的。”孙荣提议。
“对,一直在这里聊天也没什么意思。”童倩听了附和。“我们到音乐酒吧去听人唱歌怎么样?”
宋玥菲转头与叶邵桉对视一眼,问她意见。
叶邵桉也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闲聊,但是却不想再去酒吧浸受那里的烟酒气味。
宋玥菲意会了她的意思,于是推辞说:“我们准备一会儿去商贸中心看电影。就不去音乐酒吧了。”
童倩又说,“那也可以啊,刚好最近商贸中心广场有个新开的艺术空间,可以顺便去逛逛。”
然后几人商量着,决定又变成了去商贸中心的影院看电影。
出了西门小馆,一阵寒凉的大风扑面而来,猛地拂开了叶邵桉披落脖颈两侧的发丝。
闪电的紫在乌云后时隐时现,如同天空迸裂开的狭缝。
路边的香樟树枝条曳舞,欲静而风不止。
空气里飘浮着潮湿的气息,似乎又要下雨了。
正这么想着,少时,空中稀稀疏疏飘落下一些飞斜的雨点,但并没有很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顾宇昂和孙荣分别叫了一个代驾。
叶邵桉、傅琦被安排坐孙荣这边的车,宋玥菲则和童倩、顾宇昂一起。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雾蒙的雨却洇湿了一地潮湿的痕迹。
电影约在午夜场,十一点半开始,几人乘着扶梯上楼,准备先去艺术空间看看光影艺术展。
在二楼扶梯缓步上升到三楼的途中,身边的傅琦突然动手杵杵她,低声说:“诶诶,那是不是你同学啊?”
叶邵桉随着她示意的目光看过去,二楼扶梯转角有一家专卖奢品巧克力的实体店,琳琅满目的货架被五颜六色包装的产品装点,让整个店面也好似包裹上了一层甜蜜的糖衣,里面的巧克力和马卡龙就都是平常打工人不舍得触碰的价格,平时人很少。
以前刚开业的时候她和宋玥菲去里面转过一圈,只买了一个冰淇淋球都觉得肉疼。
此时清冷的人影在五彩缤纷的巧克力世界里,独独映出了一道格格不入的霜华,也成为了融于其中的风景线。
傅琦的判断更加坚定了,“没错吧没错吧,是他吧!”
宋玥菲跟着转头往巧克力店探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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