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众玄甲军的目视下,他们心目中那个傲骨嶙峋的大将军抱着怀中的姑娘一路下了山。
玄甲军人数太多,此刻下山难免引起躁动,姑栖山尚未清理搜查,青风将他们留在这里善后,独自跟着楚明霁离开了。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的。”驿站中,楚明霁将她轻放在床榻之上,目光从她脸颊掠过,看向她的脚裸。
纤细白净的脚裸处有数道红痕,大概是躲避追兵时跑得太匆忙留下的,楚明霁握着拳收回目光。
“我去叫军医进来。”楚明霁转身要离开。
“别走。”纪筠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纪筠抬起眼,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干净明亮的杏眼此刻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问:“你还不愿意说实话么?”
楚明霁动作一顿,缓慢地转过头来,表情带着一丝疑惑:“什么时候发现的?”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门外有人把手,无人说话的时候落针可闻,安静的几乎能让人听清胸腔中距离跳动的心。
桌上烛火摇晃,少年脸上的光影明明暗暗,那层谁都没有主动挑破的窗户纸,此刻无声地裂出了缝隙,叫人得以窥见另一番光景。
“你承认了。”纪筠很早就觉得古怪,她重生以来的一切事物都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唯独一人出现了例外:“你和我一样,都死过一次了吧。”
只是有一点,纪筠自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前世她死在了永宁十三年那一年的落雪,倘若楚明霁和她一样,那他又是如何死的呢?
前世的他已经手握重兵,抓到了广宁侯府通敌叛国的罪证,剿灭叛国佞臣有功,按理说应该平步青云。
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怎会无声陨落……
纪筠长睫轻轻一颤,一滴泪悄然落下,她垂下眸,沉默半响道:“楚明霁,你前世今生送我的木雕,你就没想过有哪里不一样么?”
其实一开始纪筠还未觉得有什么,毕竟人的心境是会变的,这世上谁也没法保证能创作出两样完全相同的东西。
纪筠第一次看见那并未雕刻脸的木雕时,心中在猜测楚明霁是不是前世那个大坏蛋,直到木雕上自己的脸出现,才确定两世送她木雕的是同一人。
而唯一不同的是,楚明霁这次送她的木雕,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别在腰间的鸳鸯玉佩。
与母亲留给她的那半块鸳鸯玉佩别无二样。
“将来若有那么一日,我还活着,这半块玉我便给你回还去。”
男孩的话在耳边回荡,纪筠没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将那块玉还了回来。
所以那夜星空下,她才会问他为何会对淮州如此熟悉,并且提及了当年那个小孩。说来也可笑,这么多年两人兜兜转转,竟然还有再相遇的一天。
楚明霁也的确失算了,时间过去太久,他早就回忆不起当年送出去那个木雕什么样,也不知道纪筠和他一样,都回到了这个时间线。
所以后来知道的时候,楚明霁犹豫了许久,在她的再三纠缠下,才会将那个木雕刻完——
然而却在雕刻之时动了不该动的私心。
“这么早就知道了?”他问。
“单凭这一点,我当然不知道,可这淮州藏着私兵的事,前世连你我都未发现。”
楚明霁不会无缘无故地接了淮州这个差事,她虽不知道皇帝前世是派的谁来淮州,回去后并未禀报此事。
真正被发现的时候,是后来瑞王被查抄府邸,大理寺在府中搜出的信件中得知的。她记得那一年,皇帝已经快不行了。
这次因他们二人致使此事提前,大理寺也还未来得及查抄瑞王府,这些证据楚明霁自然无从得知。
然而现在玄甲军已经扫平了姑栖山,这兵按照时间推算,估计是纪筠从上京离开没多久就往这边赶来了。
所以楚明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种种巧合凑在一起,纪筠隐隐有了猜测,这是这个猜测得不到证实。
“所以你演这出戏,就是为了逼我承认?”楚明霁垂下眼睫,无奈地看着她:“纪筠,你这也太狠了吧。”
不仅演戏骗他,而且还装死白白害他伤了这么久的心,他还当了真。
“彼此彼此。”纪筠道:“你不是现在才开诚布公么?”
楚明霁这下是发现了,纪筠无赖起来,自己是真拿她没有办法。
不过这事是他理亏,瞒了她这么久,还没瞒住。
“纪筠。”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楚明霁第一次带着男人的侵略性,目光紧紧盯着她,不在给她后退的机会:“我曾与你说过,等我打完这场仗,我有话要对你说。”
纪筠心头微动。
她心中已经早有猜测,但当少年俊美的面容凑到眼前时,纪筠还是紧张了起来。
“这话我早就想说了,纪筠,我钟情于你。”楚明霁盯着她,说的诚挚又认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非你不可。”
纪筠心头一颤,抬眼时撞上少年垂下的眼。
好像在平静是水面投下一粒石子,在水纹上荡起了阵阵涟漪,两人沉默下来,却都藏不住胸腔那颗跳动的心。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纪筠霎时间想起了许多与他有关的回忆,无疑都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爱哭鬼不许在哭了,在哭我以后天天都来吓你。”
这是前世爹爹被害死,楚明霁来送木雕时说的话。
“要赢,便要赢得风风光光,叫天下人皆知。”
这是宫宴之上,楚明霁替他解围时说过的话。
“看你待在屋中烦闷,我在院中给你搭了个秋千,可要试试?”
这事他们在冯府扮演“情人”之时,楚明霁为她搭秋千时说过的话。
“雪停了,我带你回家……”
“从前行军打仗,虽没有那群世家公子的文采,也没有那群世家公子的儒雅,不懂得如何讨女子欢心。”
楚明霁凑的很近,盯着她的眼睛:“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人好,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若我没有的,我便去为你争。”
“纪筠,你心中明明有我,为何不愿意承认呢。”
纪筠脸颊一片潮红,耳根发烫,不自然地伸手推开近在咫尺的脸:“你骗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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