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容一愣,忙放下笔起身相迎,让夏桃倒茶,同时心里有些不解。
她和孙氏除了上回邢雨借画的那事之外,并没有什么交集,这一大早过来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觉得她上次拒绝收下那些道歉的礼物,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又另外准备了什么送过来?
只是,风风火火而来的孙氏甫一进门,便指着她身后柜顶上那些之前整理了却还未想好去处的杭绸锦缎,抚掌笑道:“前两日我碰巧瞧见你院里的丫头在街上打听铺子的租金,我就估摸着啊,侄媳妇你肯定心里是有主意了。”
“果不其然,咱俩想一块儿去了!”
李昭容有些惊讶孙氏的消息竟这么灵通,看着她一进门便从带来的盒子里一连掏出七八条精致的绣帕摆在在桌上,目露不解:“二婶这是?”
孙氏十分爽快地讲明了来意。
原来孙氏是江南的商贾人家出身,从小耳睹目染的缘故,自己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这回上门来就是想拉着她一起合伙在上京开家绣坊。
孙氏将桌上那些绣帕塞到她手里,示意她瞧:“不是婶婶我吹,要论绣工啊,十个上京的绣娘也比不上江南的一个,再加上我娘家本也是做布料生意的,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包管能挣得盆满钵满!”
听着孙氏自豪的语气,李昭容好奇上手摸了摸。
的确,带来的这些绢帕不仅料子柔软,上面各式的花鸟虫鱼刺绣瞧着也十分精湛,有个别针脚处甚至比起宫中尚衣局的也不差。
听起来,这门生意确实不错,可是……
她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二婶自己就能做这门生意,不缺银子也不缺人手,为何还要找我?说实话,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二婶什么忙。”
毕竟,隔行如隔山,她原本的想法是,租间不大不小的铺子,用自己那些闲置的嫁妆布置得雅气些,再请个说书先生和经验老道的厨娘。
索性她从小到大听老宫女们讲过的故事不计其数,也吃过许多弟弟李淮偷偷带给她的御膳房糕点,支撑起一间小铺子应该不难。
至于绣坊,真的从未想过。
再者说,人家光靠自己就能稳赚不赔的生意,她去横插一脚,那不是赤裸裸地占人便宜么?
孙氏闻言叹了口气:“这不是上回我家雨姐儿弄坏了你的画,而且还听说是侄媳妇你的嫁妆,婶婶我一直心里觉得亏欠得慌,就想着从哪里能弥补回去。”
还真让自己猜中了。
李昭容觉得这不太行,正要开口婉拒,孙氏却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一般,忙拉住她的手:“侄媳妇你先别拒绝,先听我说。”
孙氏让丫鬟都出去带上门,随后转过头来,竟已是眼眶泛红。
李昭容吃了一惊,孙氏却摆摆手,抹了抹眼角继续道:“其实也不光是这个原因,说出来不怕侄媳妇你笑话,外人眼里都觉得我这个邢家二太太当得威风又阔气,但只有我自己才晓得这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二叔他素来清风霁月惯了,从不管家里事,也不晓得柴米油盐金贵,我每次和他提做点小买卖给家里添点进项吧,他就和我生气给我脸子瞧,说到底,其实就是看不起我娘家出身。”
李昭容不太了解二房的事,听见这些连连皱眉。
之前敬茶的时候,邢家二叔因身有公务不在上京,所以至今一直未曾见过面,原来竟是这样的人么?
用着妻子的嫁妆却还看不上妻子的出身,实在有些令人不齿。
孙氏大吐苦水:“这么多年,屋里头大大小小的开支,小到四季衣裳,大到人情往来,我不晓得都贴了多少嫁妆进去。”
“那回我提着一堆人参燕窝上门,其实也就是面子光而已,实际上在来之前,我都差点儿愁坏了脑袋,把库房的底儿都翻空了,才找出那么些。”
“而这回,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求了娘家那边帮我一把,才把这生意的摊子支起来。”
李昭容心里有些猜测,遂问:“二婶的意思是?”
孙氏看向她:“我想着若是侄媳妇你有意的话,开绣坊需要的本金大概是一千两,你只需出三百两就行,其余的都不用操心,挣了银子咱俩五五分账。”
没等她摇头说这不合适,孙氏握住她的手,语气恳求:“唯一婶婶想求你的是,能不能把这绣坊挂在你名下?”
李昭容愣了愣。
孙氏解释道:“一来,上京的人大多认人,比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家,皇室郡主的名头更响亮,也更能招揽生意。”
她若有所思:“譬如端平长公主?”
“没错,二来呢,”孙氏叹了口气,语气苦涩,“二来也省得你二叔又拿这事天天作筏子和我吵架,闹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似是见她面露犹豫,孙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神情更加恳切:“上回那画的事儿,我就晓得侄媳妇你是个心肠好的,婶婶这也是没法了,才咬着牙厚脸皮求到你跟前了。”
“我家俞哥儿眼瞅着快到成亲的年龄了,聘礼却还没攒齐,还有我家雨姐儿,嫁妆若是备得不够,也免不了被婆家瞧不起,这家里头数来数去,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李昭容默了默。
说实话,听到现在,她确实有些心动了,但思考再三,还是道:“二婶你容我再想想。”
毕竟不是件小事儿,还是得慎重考虑才行,而且,她心里也有个顾忌没好意思在孙氏面前直说。
孙氏听见她说会考虑,连忙点头说好,叮嘱她仔细考虑之后,不管答不答应,都派人去西院吱一声。
事情聊完,李昭容起身送人离开。
往门外走的工夫,她突然想起之前邢莹提到的邢雨婚事变故一事,犹豫了下,问:“二妹妹她最近还好吗?”
孙氏愣了愣:“看来你也知道了。”
她轻轻点头,孙氏叹道:“那丫头可倔着呢,一听刘家出了事,立马说要等,死活不同意我再给她找门亲事。”
李昭容也是一愣,没想到邢雨看着柔柔弱弱的,竟这么倔强。
孙氏话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我苦口婆心地跟她讲道理说,没有哪家姑娘是等到十九二十才出嫁的,等刘家大郎三年孝期结束之后,人家风华正茂,她却等成了老姑娘成了笑话,误了自己,何必呢。”
“可她不听啊,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的,怎么劝都没用,我是拿她没法子了,随她去吧,只能现在多给她准备点嫁妆傍身了。”
孙氏叹了口气,语气透着无奈和疲惫,摇摇头走了。
目送着人离开的背影,一旁的夏桃唏嘘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李昭容心情也有些复杂:“谁说不是呢。”
她同情邢雨的遭遇,但也理解孙氏的担忧。
毕竟一别就是三年,人心易变,谁也无法预料这期间会发生什么,只能希望那个刘家大郎和如今坚守的邢雨一样,是个信诺之人了。
……
午饭过后,李昭容小睡了会,起来后,把上午准备写给邢焱的信写了,让夏桃送去驿站,又把昨晚贺氏交给她的几册账本没看完的部分仔细读了读,圈出了一些不明白的地方,然后便拿着去晚松院了。
去的时候,正巧碰见晚雁在劝贺氏喝药,见她来了,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苦着脸道:“郡主,您快来劝劝太太吧,这大夫开的养身安神的方子,太太嫌苦,就是不肯喝。”
贺氏皱眉:“你说这些干什么,除非哪天这府里安生下来不要我管了,不然喝再多的药都无用。”
看晚雁一脸着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李昭容望望那碗乌漆嘛黑的药汤,心中纳罕。
原来平时看起来运筹帷幄的当家主母,也有怕苦喝药的时候。
她想了想,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宫里的老方子,安神养身,补气健体的,关键是一点都不苦,待会儿我写下来您试试?”
冷宫附近有不少人以前都是在妃嫔身边服侍的,她也是帮一个年纪大了不想出宫的好心老嬷嬷经常打水烧火,才被赠了这方子。
听说,这方子还是上一任老皇帝当时为了哄他怕喝苦药的宠妃,特意找太医专门改良的。
她当时听完就一直记在心里了,如今也算是借花献佛。
还未等贺氏开口,晚雁抢先去旁边桌上拿了纸笔递过来,感激地回道:“那就麻烦郡主了,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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