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秦砂不动声色,继续着对凌晓的审判。
直到秦厌的那一颗石弹射出,凌晓挣扎着偏移了分毫,眼见着石弹即将从凌晓耳边擦过,击碎基地与梦世界屏障的威胁仅在须臾之间,于是她彻底放弃了对体内触手的遏制,任凭它奔涌出来,挤满了货船,那颗石弹也顺理成章地射入了触手肉乎乎的体内。
也就是那那时,触手在整个货船上铺陈开来时,秦砂听见了隔着薄薄的一层船板,来自船底,咚咚的心跳声。
船底有人。
四方砖控制住了小舟的移动。
自四方砖从初月家小别墅里赌气出来之后,他出走不过二里路,脚下的砖石路面便不自觉地绕着弯重新展布开来,本来通往367号梦世界边界云端的路,跟随他心的无意识指引,弯弯绕绕,又向着初月的家延伸过去。
他是舍不得因为一点点小口舌离开她的。
更何况,是他多嘴想要插手在先,忘记了作为他的缔造者的初月,是一个多么强大,多么有主见,拥有自由人格的主人。
她已经是367号梦世界的主人了,她更是她自己所做的所有决定的主人。
是他的控制欲过了界。
所以,砖石比他诚实。
四方砖退回本体,以一块砖石的模样守在初月身边,隔着围墙遥遥相望。
他看见她面见各路奇葩,看见她在群狼中周旋,看着她挖自己的血肉,看见她意识出窍,和凌晓撕扯。
当初月意识出窍命悬一线的时候,除了秋鸿之外,他也在倒数。
若是他出手,用意念控制遍地砖石攻击凌晓,解救初月的意识回巢,四方砖只需要一秒。
他给自己留了一秒,作为自己再次忍不住出手的私心,其他的时间,他任凭初月发挥。
砖石颤动,嗡鸣如群蜂般齐攻,初月踩着最后一秒,救出了自己。
倏地一声响,在喧闹嘈杂的院墙里,砖石悄然落入各自的泥土凹槽里。
四方砖的缔造者,他奉为神明般的母亲,再一次奇迹般地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紧接着建筑横行,砖瓦乱飞,更加方便了四方砖隐藏自己的踪迹,他一路跟随,到石塔,到排污管道。
接着他潜入午夜沥青管道里,意识在一块块地砖间流淌,紧紧跟随着初月的脚步。
直到何黎黎的长枪精准又巧合地扎进了管道底四方砖意识所在的那块砖上,扎进了他的胸膛。
好巧不巧,他被“找到”了。
这是他这个独门绝技的死穴,化身砖石隐于人间,却被人无意间找到了,标记了,于是他也就被暂时控制住了行动。
尽管生命无虞,可初月的生命不再处于他的保护之下了。
于是才有了初月被血岩浆周身包裹时,他不住地通过白玉手镯上的砖粉呼唤她的情景。
可惜,初月当时感觉到了,可她体虚到回应不了。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好在何黎黎没有忘记她的长枪,当扎进地方转胸口的长枪被拔出来之后,他又恢复了行动力。
而四方砖跟随到小舟底时,却是另一番缘故。
河底砖石无几,他无法紧跟小舟,顺流而下,只好利用意识可控范围内的砖石,在浅湖边堆了一个碗托出来,将小舟底部圈住,固定住它不让它随波逐流。
没成想这竟然成了暴露在秦砂眼里的巨大破绽。
他听到了她们的盘算,听到了初月的野心,听到了她们对凌晓的盘问,也深知自己此时不便露面。
可当那震耳的枪鸣声响起后,惊叫声、杂乱的脚步声、不明生物的低吼声,还有像裹着血一样肉挤肉的“簌簌”声在一瞬间传入四方砖的耳朵。
他看不到货船上发生的一切,看不见触手挤满船舱,他只听见系在自己生命另一端的那个女孩,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沉闷至极,他慌了。
可他又不敢冒然行动,这一路上他像个猥琐的偷窥者,他隐瞒了太多。
四方砖不想第二次惹她生气,他不舍得因自己的莽撞让初月皱一皱眉。
于是第二次,望着船板和看不见的厚实触手躯体,四方砖焦急的心咚咚直跳,他终于摸向手腕上的枯藤,唤起了初月手腕上的那一个。
短短两天时间,四方砖接连两次理智败于情感之下,也终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老婆婆秦砂想着四方砖毕竟是初月的朋友,又是比她们更高一阶的存在,对她们梦世界的纠葛并无插手的必要,于是便打开结界,将四方砖放了进来。
顺便将已被触手吸盘植入的凌晓赶下了船:“顺着水流往下游飘,一刻钟后再上岸,那里暮墙肯定波及不到你。”
排除掉无关人等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的猜测和推断统统讲了一遍,这才同步完了消息。
之前的秦砂还不确定船底的人是否与初月有关,只是试探性猜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于是她瞧着这对依旧有些别扭的一男一女,打趣儿道:“我到这个年纪了,见过的小情侣不计其数,一看你俩的状态就知道心里互相有对方……初月,他毕竟是梦境秩序维持官,好大的官儿呢!而且是正统的官儿,给我个面子,看在他暗中护你周全的份儿上,不管有啥矛盾,原谅他……”
“护我周全?”初月抹不开面子,依旧装作赌气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嗔怪道,“护我周全,那我掉进午夜沥青管道里他怎么没来救我?”
四方砖急得逼到她身前,嘴却笨拙:“我……”
“诶!?”老婆婆秦砂抢答,“你不是掉进去的,你是自己跳进去的……这可怪不了他。”
“噗嗤”……一直勾肩搭背看热闹的秦厌梁荷尽两人,偷笑出了声。
初月被这一声笑吸引过去,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她目光落在了秦厌那只空洞的眼睛上,手不自觉地摸着外侧口袋,微微鼓起的触觉告诉她那只残耳还在。
奇怪。
初月拧眉,按理说秦厌的左眼珠应该是四方砖挖去的无疑啊,眼珠也存放在玻璃宫里,和那些被四方砖削去的残肢摆放在一起,怎么她一点儿也没表现出对四方砖的厌恶呢?
秦泛的耳朵遭遇的大抵也是同样的命运。
可秦泛当时只说姐姐的眼睛幼时因重罪被挖,也未曾提及四方砖的名字,或许是不认识?
但老婆婆秦砂没可能不认识挖掉自己宝贝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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