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撕首》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两道穿绯色官服的身影相继迈出宫门,一路相隔数丈朝马车方向行去。为首之人放慢脚步,肃容等了等,阳光从他身畔穿过,落在后头的沈璿脸上,端是一派从容雅达的蕴籍。
柳仲荀冷冷一笑,待其走近,压声道:“沈学士好手段,连陛下都敢算计,你当真以为自己有两个脑袋吗?”
自陛下命他查办贪墨官员,刑部呈来的消息一则接着一则,却有十之六七关于沈璿——堂堂一任内阁辅臣,兼得陛下深信,放眼朝中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构陷他收受贿赂,私结大臣?
柳仲荀不会,便唯有一人。
沈璿闻言顿下脚,眼色淡淡的,不忧不惧,“沈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算计’二字更是不敢担用,还请柳尚书慎言。”
柳仲荀把袖拂去身后,声音中略狭威胁,“虽不知沈学士动用了刑部哪一枚棋,但我得提醒你,手伸得太长,容易触荆折闪,规矩一些罢。”
他说完敛神,远远把皇宫注视一刹,就要走,不防沈璿低笑一声,举步过来,“柳尚书所言有理,沈某谨受教。但有一事,沈某也得提醒提醒你。”
清浅的光瀑圈映他的面庞,兜转出几分刁滑。
柳仲荀剔眉睨去,当他欲言什么疏漏之事以作要挟,谁想他转了调,不紧不慢说着:“昨夜令公子在沈某府上待了数时辰,小女的腿就莫名崴了,如此古怪之谈,在沈某这儿闲论也罢,倘或传扬到外面,着实不善。”
语中暗藏搬弄,听得柳仲荀心口一堵,面色由寻常青到翠铜,最终错着牙沉斥道:“沈景钰!你还要点脸吗!”
一面骂,一面将手从袖下抖出,恨不得颤指去沈璿身上,“令嫒蛊惑我儿穿耳一事,我十几年不曾与你计较,你倒好,伎俩被我揭穿,心里不痛快,便拿孩子的事情刺我?你若敢污蔑……”
不及说完,沈璿托长腔调诶一声,“哪是污蔑?沈某不过依据情由猜测一二,柳尚书何必这样揣度?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心宽些。”
继而垂睫乜他两眼,一副矫作的姿态,把柳仲荀气得哑然半晌。待冷静下来,方才低哼一声,“论狭隘,没人越得过你!”
言讫不再等沈璿接话,径自掀袍踏入马车。
“他走了?”
沈韫迎着门扉瞥一眼,搭床沿起身,恍觉挪动到腿,仍旧有些发疼。
洺宋应了声是,阖上门转首,见沈韫倚回床头,便紧忙搜一张软枕垫去她腰后,轻言道:“姑娘,奴婢好像瞧见云樊引公子去外头说了什么,可要叫她回来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沈韫举起书,并不上心的模样,只吩咐一句:“你去告诉江瞻,昨夜吓着我的狸奴请他抓来,再弄些鱼干之类的,一并放到我的院子里,一个时辰后,我要亲自会会它。”
“姑娘这是何意?”
“照我说的做便是了,交代完赶紧回来,我还有别的要指望你。”
沈韫遥遥抬目,透过窗畔朝屋外的棠花凝望须臾,有一束暖光顺着她的眉眼往下滑,在她唇边旋起一抹狡黠的颜色。
未几洺宋折返,说是江瞻已经去办了,询她还有什么旁的示下。
沈韫搁下书,招呼洺宋扶她下床,微掀起眼道:“你说从这儿出去,走哪一条路才不会被人发现?”
洺宋错愕片刻,倏然明白姑娘昨夜缘何那般反常。她伺候沈韫多年,深知主子的脾气与做派,哪怕身上再疼,也绝不会像昨夜一样弄得阖府皆知。
这是想叫老爷那边款下警惕,尔后支走江瞻,从府里偷溜出去。
洺宋不知姑娘何来如此执念,怎么就和老爷过不去呢?她聚起眉,既不愿违背沈韫,又惦记大夫所托,动作不由缓慢下来,忖度分寸。
“姑娘,大夫说了,您眼下不宜行走,这伤若不善养恐会落下病根儿。您好好歇息,有何事不如交给奴婢承办……”
尾音尚未落全,沈韫已抽回手,眼眸平静地看她,不辨喜怒,却叫洺宋从她的语调下听出一点抱怨的况味。
“江瞻到我身边几天了?六七日?才这些日子,我已经觉得万分不自在。他不是我的人,在我身后多待一刻,我便多束缚一刻,连一点真正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有什么意思?”
沈韫垂下视线,神情显出几分委屈,“父亲不肯撤走他,我却想行动便宜,除了让父亲失望于他,别无他法。”
她说得失落,却是事实。
洺宋到底心疼主子,可最要紧的还是她的身体,拿康健去换没准头的事儿,不合算。况且此时出去,江瞻顶多领个失职的名,照样回来守她,兴许还会更严,更加寸步不离。
“姑娘,您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沈韫没接话,重新打量窗外,独自由床尾缓慢行去,其实已不如昨日那般疼了。
她偏过头,嗓音里有揶揄的味道。
“我昨日喊疼的把戏,没能蒙过父亲。但是江瞻不一样,他不了解我,我让他去抓狸奴,他还真去了,怎这样好使唤……与他那张沉稳的皮囊相较,真不搭。”
提及此,沈韫轻蹙了下眉,仿佛对江瞻生了些怜悯的情绪,认真思来,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她松口气,恢复平日淡然的样子,向洺宋道:“父亲最腻烦心思迟钝之人。一次两次尚还能忍,长久如此,估计父亲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那厢沈延宥正随小厮里去栖云院,预备将沈韫受伤之事捣弄清楚。原本昨晚用过饭后,他是该陪母亲多坐一会儿的,奈何重安手笨,递茶递到他衣上,洒一身湿。
便这样错过了后面种种,到现在胸中仍疑惑满萦——伏钦哥哥怎会背着姐姐走一路呢?就算他不介意,姐姐也不会点头。
思忖的功夫,踅入一月洞门,绕池塘游转,很快便到了院前门首下,地心一株古树玉立,随铮铮剑鸣散下几簇将凋的残花。
“二位哥哥好身手。”沈延宥独步向前,在一侧廊柱下站定抚掌。院中比试的二人手一顿,循声朝他望来。
许章霖当先喊了声延宥,眉梢吊满惊喜,顷刻收了剑,大步跑到跟前,“上回去你家没见着面,听沈韫的意思像是你伤得挺重,如今可大好了?”
少年人的友谊总是让人艳羡,不论阔别多久,再重逢感情依然如故,不杂分毫生疏。
沈延宥回以一笑,勾肩走下矮阶,“早齐全了,若非这两日休沐,姐姐和父亲便要把我往书院塞了。”
说着承起眼,“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我只听姐姐说那日你们来过,我还愣了会儿神,寻思你不是在瑀州么。”
经他问,许章霖没的有些心虚,刚回书院那会儿只顾着找柳伏钦,硬把他给忘了,再想弥补时,便遇上了他与梁裴之事。
浓长的眼睫覆住眸子,讪笑了下,陡然记起什么,兜住他往远处站了站。
沈延宥睐目睇去一眼,又回首把目光移到柳伏钦身上,疑惑地发笑,“什么事要避着伏钦哥哥说呀?”
许章霖沉默少时,斟酌着启口:“你为润桃做的,她都知道。她让我告诉你一声,不必理会那些污言,旁人说什么她并不在意,倒是你。你为了她与人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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