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风崖边,秋风萧瑟。
崖上红叶染遍一片天地,一株枫树下坐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男子身着黑衣,俊朗的面容散发凛冽之气,唯有看向女子时一双寒眸才会沾上暖意。女子半倚在他肩上,伸手给他介绍长云门的各座山头和在这里发生的趣事。
“卫听寒,聆风崖从前是门内禁地,我和阿河以前在这里偷尝无心圣果还被罚了,后来还是师兄为我们俩顶了罪。”
“不过似乎这次回来就开放了,我看掌门师父也撤去不少门内的规矩。”
“你不知道,以前我和洛轻河没少因为触犯门规被罚。”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规矩了。所以在大烨,我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皇宫。”
洛轻霜絮絮叨叨地同卫听寒说着,男人耐心听着,不时颔首应她几句。
“我也不喜欢大烨皇城。”
男人沉声附和。大烨的皇宫于他而言,是不可抛弃的责任。如今,却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了。
“说到大烨皇宫,也不知道齐钰怎么样了?”想到临行前周齐钰的意气风发,洛轻霜对他如今的生活无甚担忧,只是有些好奇,好奇他真正实现执掌权力后,感觉如何。
卫听寒的视线落到女子眼中,她的眼中有皎洁的明月,也有漆黑的夜空。触及洛轻霜眼眸的卫听寒倏忽感觉一阵触动,恍若清凉的风拂过水面,掀起一阵涟漪,连带着他的心都被牵扯。
“周齐钰为人乖张,小小年纪就有卧薪尝胆的心思,现下成为大烨唯一的王,不会吃亏的。”
“只是……”
洛轻霜正要点头,听到身旁人冷不丁来了一句“只是”,微蹙着眉头看向对方。
“只是他和你的那位故交似乎牵扯良多。”
听卫听寒这样一说,洛轻霜才忽然想起九叶花开那天,江玄青就在皇宫。
“齐钰爱揣度玩弄人心,阿青虽然单纯但很执拗,如果他们真有什么,那估计……”
深夜,远在大烨皇宫的周齐钰伏案桌前,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最近他有些心虚,为了躲避江玄青,他甚至想出了夜里批阅奏折,白天除了上朝外都用来补觉的馊主意。
少年狭长的狐狸眼里一向露出算计的精光,此刻却徒有茫然。
利用完就丢分明是他的本性,可他怎么会在面对江玄青的眸子时产生退怯的意念?
还有时常不受控制的心跳,总在提醒他这场感情的由来……
布满青筋的手抚上略微不受控制的心脏,在视线触及到被搁置在桌案一角的腰带时,周齐钰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江玄青递给他时的笑颜。少年帝王敛去眸子里的忧虑,紧紧攥住腰带按向心口,企图抚平蓬勃跳动的心脏。
与此同时,他也下定决心。赶江玄青走,刻不容缓。他决不允许有牵动他情绪的人出现。
能留她一条性命,也是看在她父亲和这些日子情谊的份上。
狐狸眼微微上扬,恢复了往日的风貌,也仿佛又在眼前遮上了一层迷雾。
——
“阿钰!”
翌日天刚大亮,江玄青就又惊又喜地跑到宣室殿给周齐钰报喜。
注意到宫女太监们看过来的视线,江玄青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性地轻咳几声,颇为不自在地放慢脚步,端得一副淑女模样。
“跑慢点。”
周齐钰看她远远跑来,快步接住她,牵着她的手进了宣室殿。
屏退左右后,江玄青再也藏不住喜悦,展开一纸信笺,道:“阿钰,我爹他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同意呢,没想到他说要来大烨看看你。”
“阿钰,我爹这就是要同意的意思呀!他这个人愿意松口就是要答应的前兆了。”
江玄青像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说了许久,留心到周齐钰神色有异,不由止住话头。
“怎么了,阿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玄青伸出手想要探他的脉搏,却被周齐钰躲开。
江玄青从未见过他这般阴翳的神色,少年的眸子里满是浑浊,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江玄青——”
“怎么了?”江玄青眨巴眼睛看着周齐钰,这样坦诚赤忱的神色反而让周齐钰感到不自在,他想要挪开视线,又强迫自己直直地看着她的含情目。
周齐钰攥紧垂在身侧的手,下定决心地眯了眯狐狸眼,“江玄青,朕不会和你成亲。”
骤然听到这番话,江玄青疑惑地思考一会,很快释然道:“你是害怕见到我爹吗?”
“不是。”
“你怪我擅作主张给我爹写信?”
“也不是。”
饶是再迟钝,江玄青也看出他的异常。紧张之时,她只能攥紧挂在腰间的小包裹,里面有伴随她长大的草药。只有攥紧她,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江玄青,朕是大烨皇帝,是不会娶你一届医女为后的。”
少女被他这样的话语冲昏了头脑,瞪着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
末了,她眨了眨眼,努力忽视心口的苦涩,瓮声道:“那你为什么说要和我成婚?”
“酒后失言罢了。”
说完,周齐钰仿佛嫌弃一般瞥过视线,不看江玄青的眼睛。
女子皱着眉头不知说什么,深吸一口气,“阿钰,你……”
“朕实话和你说了吧,其实……”
不待周齐钰说完,江玄青赌气般捂住自己的耳朵,发红的眼睛倔强而又忧伤地盯着周齐钰那双望不到底的双瞳,“我不听我不听。”
布满青筋的手遽然握紧她的手臂,一向温婉的少年帝王近乎目眦尽裂,强硬地逼着女子听见他的话。
“江玄青,从朕第一次知道你的身份,朕就想利用你。如今朕的身体已好,如果你还想活命,立马给朕滚出盛京,否则,朕看见你便会想到那些虚与委蛇的日子,只会想杀了你。”
胸腔中的气被陡然抽走,江玄青无力地垂下手。
她实在难以接受昨日在耳畔呢喃的情人如今化狠厉的话语为刀刃,尽数莫入她的心脏。
周齐钰已经离开,宣室殿里徒留她一人。
她自问待人从来真诚,十几载也独独欺骗过阿霜那一件事,为何会被人欺弄至此?
“其实,你直接告诉我,我也会救你的。”江玄青喃喃。
她捡起在争执中被扔在地上的信,低垂着睫羽拍散上面的灰尘,仿若无事发生般将信揣入袖中。
江玄青自问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受了这般情伤,也只是立即写信给父亲让他不要再来大烨,而后收拾行囊离开了大烨。
天下如此大,她江玄青走南闯北,很快就能忘了周齐钰这个玩弄人心的疯子。
她对不起阿霜,欺骗她这件事一直是梗在心头的一根刺。
大齐皇帝和阿霜积怨已久,日后还有一战,江玄青决定去大齐等待阿霜,以便日后护她周全,算是酬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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