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也不恼,想来谁的儿子被挟都不会太愉快。要怪只能怪裴知意的太爷爷功高震主,逼得裴文杰他爹窝了一辈子,要不是满朝无武将可用,短时间内也不会再用裴家人了。
就是这样,皇帝才自作聪明把裴知意接进了宫里,要是裴家想造反,还等到自家子孙被拿捏么?但在裴文杰之前,裴家才是最忠诚的保皇派。只跟队,不站边,这才在洪流中保全自身。
裴文杰这就有了最大的话语权,你们这群站在朝堂里要我风来雨去保护才能在上朝时满嘴喷墨的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小声?
盛阁老首当其冲,要说老当益壮嘴不饶人,还是数他厉害。裴知意的母亲向来身体不好,是不太出门的,赴宴的也只有裴文杰一个人,裴文杰因为这事本身就坐不住,还被这个老东西三言两语刺过来,说自家孙女得用,裴知意在宫里不老实,总闯祸也就罢了,还总带着三皇子一起,让人担心前程,不知能不能延续父辈的荣耀。
这话里话外分明在刺赵恩泽整天跟一个小儿厮混在一起,可见功课不上心。
赵恩泽正在低声问裴知意吃不吃开水白菜,就算习武之人要多吃红肉,蔬菜也缺一不可,一边劝一边用筷子往裴知意碗里夹油酥鸡的大腿,完全无视盛阁老的挑衅。
裴文杰坐不住了,就算要含沙射影,也含你儿子去,干老子的儿子何事啊?今日他带来的随从是陈识,陈识正老老实实地在后面站着,把脸用皮革覆了大半,低头在裴文杰耳边嘀咕了几声,裴文杰一愣,旋即放声大笑,拿起面前的酒杯朝盛阁老一敬:“要说还是锦康得用,听说前几日在天香阁包了个头牌?那人叫什么来着?”
底下三皇子派的悄声提醒:“好像是叫竹君的。”
“哦对对对,竹君,好名字,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什么?”裴文杰文化水平如上。
一番话说得盛阁老脸绿如竹了,孙女哪哪都好,就是这个孙子不得用!去天香阁包妓子已是败坏家风,竟然还强抢,抢回来不到三日,这妓子就拿簪子以死相逼,盛锦康刚去看她就被扎伤了大腿,等侍从见时间太长进来查看,只有盛锦康捂着出血处哀哀嚎叫,而那妓子已经翻墙逃跑了。
盛苓见情况不对,两帮人已然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了,裴文杰跟江南十二世家为首的三皇子派,跟盛家以及学生们为首的五皇子派,在底下泾渭分明。盛苓暗道不好,这种拉帮结派之事,做皇帝的最是忌讳,她正要施手段委婉地把这事揭过去,皇帝却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斗。
皇帝笑道:“今日本是家宴,既众爱卿不想吃,那就把菜撤了罢。”
瞬间,所有人噤若寒蝉,赵恩泽施施然地喂完裴知意吃完最后一口米,才让太监也撤下去。
大家面前只剩下作为添头的红糖芋苗汤,切好的月饼以及果盘。
赵恩景心急如焚,要是赵恩泽不喝了怎么办?外祖父真是添乱!在他如影随形的目光里,赵恩泽终于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皇弟有什么事么?”
说时迟那时快,裴知意偏偏不喝自己面前的,把赵恩泽面前的汤一饮而尽了。
赵恩景心下大喜,不除去赵恩泽,除去赵恩泽的左膀右臂也好。赵恩泽还什么都没意识到,从太监手里取了热毛巾慢慢地给裴知意擦了擦嘴角,这种事本不用他亲自动手,可惜他太疼弟弟了,于是在擦掉汤汁的一瞬间,他就发现了裴知意的不对劲。
一道暗红色的鲜血从裴知意的嘴角淌下来,接着绵连不断地滴落在赵恩泽的袖口,袍身,地面。
那瞬间赵恩泽清晰地感觉到了心脏停跳了一瞬间,他立马把裴知意从凳子上半拖了起来,可惜他身体终究不够去撑起裴知意的躯体,裴知意吐的血沾到了赵恩泽的脸上。
赵恩泽的脸白的不成样子,眼中尽是狠决与绝望,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美艳,黑发因为血液黏着在脸颊,显得他现在愈发易碎。而在这近乎惊心动魄般的视觉冲击下近旁人都因这美貌不敢呼吸,但赵恩泽的气势如同暴怒的狮王般,像是即刻要吞噬掉整个大殿。
裴文杰也冲了上来,帮着太医把儿子送进后殿,再回来时他正要下跪,皇帝却声如寒冰般:“裴爱卿不必如此,刺客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使这种下作手段意图谋害皇子!”
是了,这碗汤本就是要给赵恩泽的,要不是裴知意抢去喝,如今躺在后殿奄奄一息的就是赵恩泽了。
不过须臾,赵恩泽步伐沉稳地从后殿又绕了回来,端端正正地在殿中央一拜:“望陛下明察。”
他连父皇都不叫了,那般干脆利落的一句话,在殿中央脊背如松柏般刚直,所有人侧目。
恍惚间,皇帝看见了他母亲的影子。
后殿里手忙脚乱,一片慌乱景象,几名小太监跟太医都跑着取药,煎药,拿干净的布料。而祁太医正跪在床边灌裴知意解毒水,待裴知意不再抽搐就叫人把那碗汤药拿来,只是稍微一闻,这位院判大惊失色:“此毒乃乌/头/碱!”
四下皆惊,此毒几乎见血封喉,简直明摆着是要取三皇子性命来的,手段之狠毒,几乎到了皇家秘辛的程度。在场之人也许一个都逃不过,大殿内落针可闻,只能听见所有人颤抖着的呼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