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汹涌。
海浪抛飞了船只,又探出温柔的浪花将船接住,以之为中心的这一大片水域重新被清理出来,大块的垃圾与漂浮物齐齐变成细碎的粉末混入海水并下沉——反正看上去是“清澈”不少。
“刚刚……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不、不知道。”
大约就是狂风和海浪齐飞,但是看不清是哪儿来的风也分不清是从什么方向溅过来的水。
十几号人护着仪器,在破了一个大口子的船舱里天旋地转,就看着外面的凝聚成刃的绿色狂风直上直下地往下狂飙,“靖妖傩舞”这四个不知名含义的汉语读音,在风里传来了两三次。
直至风平浪静,舱室破口外重新出现了矮个子少年。他一脸平静地收起了玉枪和璞鸢,带有大片刺青的右手轻轻往下,獠牙突出的墨绿色傩面就这么无声挂回腰间,“……已经没事了。”被海风吹起的蓝绿色广袖湿了一大块,像是不久前曾在海水里浸泡过一样,说话的语气淡漠而徐缓:“……你们可以继续。”
——碧色的凝聚之风瞬间向外流逝。
来自“天空岛”代号为“魈”的少年就此向外消失无踪。
船舱陷入静默。
“……报、报告!你们,马上向总部报告!另外,联系第一小队询问那边是否有发生了什么——不,先接特务科总部,我要向种田阁下亲自汇报!”
……
横滨市。
一个小时前空袭轰炸过的区域硝烟未散。
市中心往外几个街区戒严依旧没有解除,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市民基本上都躲在家中或是地下掩体里,倒是方面了高来高去的甘雨往下观察动静。
身穿黑丝与素白青蓝过渡上衣的麒麟半仙少女,远远踏云来去时,就像是盛开在蓝天上清雅动人的琉璃百合;衣摆被风吹动时,宛如青叶,而由白转青色调的宽袖在拨开云路往下看时,恰如花瓣伸开。
她柔婉动作的的五指,与提瓦特大部分角色相同,也被黑色的手套紧紧包裹着,持弓时愈显有力,捉云时愈显纤长。
“……唔。”
仙人之躯,在驾驭元素力时要远比凡人更为擅长。甘雨虽然是冰属性,但从小生活在处处险峰的绝云间,如何借助半空中气流轻松高来高去,同样也是“仙人”的必修课程。
此刻她攀在某处塔楼上,足尖微微用力,衣摆与袖口如花绽开间,人已轻轻松松在空中向前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无声屈膝降落在另一处楼房顶端,沿途仔细继续向下扫视,眼角视野似乎捕捉了到了什么,目光立时凝聚。
那是远远地隔了一个街区,一个小小的、在房屋间不断纵身跳跃着的“白”点,因为戒严四下无人的缘故,而显得格外醒目。
甘雨小心谨慎地藏起自己,动作无声却极快地又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旅行者?你……方才见到了吗?’
通过主从之间的联系,她很负责任地向着流理空那边传递着信息:‘那边刚刚,有一名人类从空中跑过,这应该就是你所说‘不寻常’的地方了吧?’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类”。
政府大楼楼顶。
与流理空共享着所有信息的派蒙一下子在空中跳了起来:“——旅行者旅行者,‘甘雨’是不是找到布下‘结界’的疑似人选了?”
能在空中自由来去还长得像是“人”的东西,不是会操纵重力的异能力者,就是隔壁咒回世界的“术士”。
流理空立刻精神百倍,开口:“没想到还真的有,等等,我让甘雨往前调个‘焦距’。”
派蒙跳脚:“喂,不要将‘仙人’当做‘相机’来使用!”
刚刚楼顶上一人一漂浮物关于“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话题,被默契地就此揭过。
流理空:“再近点再近点……哇,终于看清楚了。”
派蒙:“——是好人吗好人吗?咦,还不止一个。”
……啊,好人。
借助甘雨的视野,一人一漂浮物远程监控着那只在空中凝聚浮冰而帮助自己跳跃的白色矮小人影。
此时,甘雨所在的街区,距离他和派蒙第一次落地时的地点并不远。或者说,被监控的那名远看像是白色的矮小人影最终去往的地点,正好就是流理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披着魈的皮,干掉了好大一只咒灵的那处私立女中。
派蒙已经开始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太对:“咦?旅行者……”
流理空一手托腮:“……哎?这个地方?”
他对最初的那个咒灵印象很深刻。
因为后面再没遇到那么大只的怪,事后想想还疑似强到自成领域的,都是一些数量众多但气息弱小的“家伙”——这么想来,最初的那只咒灵,和目前正从爆炸中心位置往外跑的那些家伙在强度上似乎相当?
“旅行者,这只‘好人’,有点眼熟……”派蒙正在紧急调用旅行者过去记忆,尤其是跟动漫相关的那些。
流理空直接站了起来:“——靠,那是‘里梅’!”
……
那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只好人。
这活脱脱应该是一“头”好人……或者也可以说是一“匹”。
邪术师里梅,和脑花一起属于咒回世界的特产。
咱们简单一点来描述的话——这俩,是坏蛋。
……
位于旅行者和小漂浮物初次降临这个世界的地方,这所被封闭了大约半个月名为“海音”的私立女中,教学楼碎掉的玻璃无人弥补,曾堆满血肉的操场已被得以滋养的蔓草爬满。
一片荒芜。
教学楼顶空荡荡的,连一滴血液也没有。
风,送来一阵冰冷的气息。
一路凝水成冰,踏着冰棱渡空而来的邪术士“里梅”踏足楼顶。“他”或者是“她”形貌如孩童,穿着一身粉白色樱花图案的振袖和服,银发梳成整齐的覆额妹妹头,五官清秀雌雄莫辩,落地时低沉说话的声音清如冰雪:
“……确定是‘结界’被破坏了。”
里梅交谈的对象,是另一名站在楼顶尸体旁边的人。
那赫然是一名身穿水手校服的十五六岁少女,看相貌却仿佛就是当初旅行者降临到这所学园,机缘巧合救下的那名女生“小岛音”。
里梅:“有异能特务的人员守在外面,还有那位禅院家的弃子在。我无法不惊动其他人进入里面,你有什么打算?”
小岛音仍旧戴着那副遮住半边脸的黑框眼镜,正在慢条斯理地往一边头发上夹发夹,这样就不会被没有打理过的头发遮住视线,但也因此露出了额头上一圈还带着血丝的缝合线。
“……啊,这就麻烦了。”“她”声音轻快,抬头看向里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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