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
周玉娘如遭晴天霹雳,脸色瞬间惨白。
她好不容易才嫁到郑家,嫁给郑子诀,谁人不说她命好嫁了个好夫君,年轻有为,样貌出众,还是个温润如玉的好性子,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被休了呢?
要是被休了,街坊邻里该怎么嘲笑她,她向来自傲,如何能承受那些人的冷眼和嘲讽?想到被休后的日子,她简直要发疯。
不!她不能被休!
她再顾不得其它,屈膝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爹娘,相公,我错了,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爹娘,伺候相公,我再也不会做错事了,求你们别休了我。”
郑父有些不赞同的看了郑母一眼,当初儿媳妇是妻子自己相中的,为此还险些闹得郑周两家不和,如今儿媳妇虽说做了错事,却也还未到让儿子休妻的份上。
儿子将来是要为官做宰的人,休妻可是会影响儿子前程的,哪能草率做决定?
他拉着儿子走到一旁劝道:“诀哥儿,凡事三思而行,切莫因一时怒气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想想你日后的前程才是。”
“我就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才让儿子休妻的,这种心思龌龊的毒妇,有她一日在定然家宅不宁!”不等郑子诀开口,郑母就走过来抢先道。
郑父不悦道:“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瞎掺和,儿子能娶她?现在能出这样的事?”
要他说这件事妻子有一半责任,要不是她看不上外甥女,非得让儿子娶周玉娘,哪有这些糟心事?
“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儿子为了郑家吗?我哪知道周氏这般恶毒?”郑母不服气道。
郑父指着她气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迟早会害了儿子!”
眼看父母吵起来,郑子诀忙开口道:“爹娘……”
“玉娘!”却在这时,孙氏从门口冲了进来,朝周玉娘扑了过去。
郑家三口看去,这才发现周玉娘晕倒了。
郑父怕出事,赶紧让人把周玉娘送回屋去,又给请了大夫来瞧。
大夫瞧过后却是喜笑颜开,“恭喜恭喜,少夫人这是喜脉。”
有喜了?!
郑家三口都是一惊。
孙氏大喜不已,女儿有了孩子郑家就不能轻易休妻了。
她追着女儿来到郑家并没有立即跟进来,而是躲在门外听着动静,当听到女儿做的那些事时,她也怨怪女儿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但听到郑家要休妻,女儿跪地求情时,她又心疼,作为母亲,哪忍心看着孩子遭罪,可这事是女儿的错,女儿要不受点委屈是没办法平息郑家人的怒气的,她强忍着心疼没有进来。
直到女儿晕倒,她才忍不住冲进来,好在女儿这个时候诊出有孕,如今,这个孩子就是女儿的‘保命符’了,她也有理由替女儿说情。
见下人送走了大夫,她赶紧朝着郑家二老福了福身,一脸羞愧道:“亲家,亲家母,都是我教女无方才让玉娘做了错事,可这孩子向来懂事明理,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这次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太在意姑爷了,求你们看在玉娘对姑爷一片痴心和她腹中孩子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她做错了事,你们要打要骂我绝没意见,只求你们不要赶她走,她已经嫁到郑家,生是郑家人,死是郑家鬼,她要是离了郑家只有死路一条,上天有好生之德,求你们给她一条活路吧,我们母女生生世世都会感念你们的大恩大德。”
她是死了男人婆家也没人了没法子才改嫁,饶是这般也承受了多少的闲言碎语,要是女儿年纪轻轻被休哪活得下去?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女儿被休。
郑父见她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实在不忍心,出声道:“亲家母言重了,怎么就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他向来不主张儿子休妻,如今周氏腹中又有了郑家的骨肉就更不会同意儿子休妻了。
郑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出声。
孙氏有一句还是说对了,周玉娘做这一切也是因为太在意儿子,且她做的事对郑家没有实际上的伤害,如今只需将事情捂紧不叫人知晓便万事大吉。
周氏现在怀着郑家的骨肉,就算要休妻也得等周氏生下孩子再说,这口气她且忍下。
郑子诀一直没出声,不知在想什么,孙氏见他没表态,心中不踏实,走到他跟前道:“姑爷,玉娘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云娘那边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就再给玉娘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她向来是玲珑性子,最会察颜观色,知道郑子诀之所以这么生气一半是因为女儿的欺骗,另一半则是替云娘委屈,只要点着他的心思去说,他多半会动容。
郑子诀一听到这话果真张口了,“岳母放心,小婿未曾想过要休妻,只是一时气愤这才失态,玉娘是我妻子,又怀着我的孩子,我定然不会亏待她,姨姐那边我会和娘子一并去弥补。”
孙氏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了地,有女婿这话,她就放心了。
这时周玉娘也醒了过来,孙氏将两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她喜不自禁。
郑母冷着脸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暂时留你在郑家,以后你若再做半点出格之事,休怪我们不顾念旧情。”
“儿媳一定谨言慎行,安分度日,绝不叫爹娘和相公操心。”周玉娘赶紧道。
郑母又对孙氏道:“你女儿做的丑事若是让外人知晓坏了郑家和我儿子的声誉,我郑家亦是容不下她的,亲家母好自为之。”
“我知道我知道,亲家亲家母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那我不打扰了。”孙氏说完,嘱咐了女儿几句,急匆匆的走了。
从郑家出来,已经响午了,太阳晒得孙氏两眼发花,但她未曾迟疑,快速的回了周家。
周家那边,周财生和周云娘已经从坟地回来了,父女俩在屋里说话。
“云娘,你可有想好,若是你不想回荣家,爹这就去寻人往荣家去说项。”
周云娘哭了一场,将心中的委屈悲愤都发泄了出去,此时心情已然平复下来,她把事情理了理,已经做了决定。
她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道:“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儿已经嫁到荣家,除非荣家不要我,否则女儿绝不离开。”
如果和离,她和周家都要被人非议,父亲已经一把年纪,她不想再让父亲替她操心。
周财生想劝,但看到女儿那坚定的神色,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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