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市的深冬湿冷,刺骨,来往行人纷纷缩着脖子,埋头飞快地走。
砰的一声。
所有人齐刷刷被按下暂停键,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来源。
一个被撞飞的女人。
被车撞飞的瞬间,孟疏晚除了身体剧烈的疼痛,还有一丝安慰——
好歹母亲沈淑华被她推开了,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波及。
她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砸在地面上。鲜血奔涌而出,四肢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
她艰难地掀起眼皮,朝着沈淑华的方向看去,想要对她安抚地笑笑,却见沈淑华惊慌地爬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妹妹孟亭的方向跑去,全没了养尊处优的贵妇模样,哀求路人帮忙叫救护车送孟亭去医院。
倒是半点都想不起她的存在。
孟疏晚强撑的眼皮越来越重,渐渐阖上眼。
恍惚间,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到她身边,轻拍安慰,等到医护人员到来后,搭把手将她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即将关上时,中年男人回到一辆黑色车辆前俯首回话。
他旋身回到驾驶座时,孟疏晚得以窥见一双眼。
纤薄眼睑下,眼神分明如冬日山尖最冷的雪。
*
“这家人真有意思,女儿都车祸住院了,交了费就不见人了,也就比对陌生人好点。”
“嗨,你不知道呢!”另一道声音时断时续:“这家人全挤着照顾另一个小女儿呢,就受了点擦伤天天赖医院不出去。”
“唉,可怜这姑娘眼睛看不见,也没个人陪着……”
孟疏晚是被一阵细碎的聊天声吵醒的。
她的手动了动,聊天声戛然而止,随即响起脚步声和关门声,直到病房重新回归寂静,她慢慢睁开眼。
眼前只有大片模糊的光影,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病房空无一人。
她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在父母孟长明和沈淑华心里,她才是真正的外人。
外界都说孟家一对姐妹花,妹妹留在父母身边,她留在老家,一年前才接回父母身边。
可只有亲近的人清楚,外界的传言都是孟家为了安抚孟亭,以及合理化她的存在,刻意放出的烟雾弹。
真实情况是,她幼年走丢,从小生长在福利院。
据说沈淑华因她走丢而魂不守舍,恰好这时候孟亭出现送温暖,沈淑华将所有情感都寄托在孟亭上,还千方百计从孟亭养父母手上将抚养权要了过来。
直到一年前,她因在警局留下的DNA信息与孟家比对一致,才被找了回去。
回去后,她也理解孟家偏爱孟亭,收了自己的小性子,处处让着孟亭,过得谨小慎微。就连这次车祸,她都努力推开沈淑华与孟亭,导致自己来不及躲开横冲的车辆。
原以为经此一事,父母会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可她等了许久,从刚知道失明时的茫然无措,再到现在的麻木,都不见孟家人的出现……
啪嗒。
病房门被打开。
孟疏晚迅速“看”过去,手指紧张地互相抓紧。
“阿晚。”
她的床边坐下一个人,温温柔柔地叫她的名字。
孟疏晚试图聚焦,眼前还是模糊一片,她只好试探问道:“妈?”
“是我们。”沈淑华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安抚:“我和你爸,还有妹妹阿亭过来看看你。”
孟疏晚的刚挽起的唇角落下,并迅速撤回她的手,回到半死不活的状态:“你们有什么事吗?”
孟长明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呵斥的话到嘴边,就被一阵坚定有力的鞋声截断,鞋声震得人心尖发颤。
孟家人不自觉地望向门口。
一个与医院极不相配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
他身量极高,肩宽腿长,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服,令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优越的身形比例,下一秒便会被他掩藏在碎发下的眼神攫住,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一双深情眼肆意轻挑,微微上扬睨向众人时,仿佛平静火山下涌动着滚烫的岩浆,危险又迷人,偏偏一切诱惑被无框眼镜封存,挡住了他人探寻的目光,也将周身邪肆的气息匡正。
如一把归入剑鞘的利器。
孟长明生生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他卑躬屈膝将来人迎到病房唯一的沙发上坐下:“您怎么来了?”
孟长明谄媚的语气恍若有味道的气味缠绕而来,令见惯了他在家吆五喝六的孟疏晚颇为不适地揉了揉鼻尖。
她转向来人的方向,有点好奇是谁。
“还能来做什么?”沈淑华嗔怪一眼,耳语道:“我们两家姻亲关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过来看看。”
没想到孟家的面子如此大,竟然能让他过来。
沈淑华悄悄看了看来人。
孟长明恍然大悟,但也不敢端着亲家的架子,毕恭毕敬地将住院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最后感慨道:“幸好阿亭孝顺,看到车过来把淑华推开了,不然后果不敢想。”
男人淡淡的视线扫过孟亭。
“都说生恩不如养恩,阿亭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胜似亲生。”沈淑华没发现不对劲,亲热拉过孟亭的手,欣慰道:“难为她在危急时刻还能挺身而出。”
孟亭心虚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目光让她倍感压迫,仿佛被人看穿小把戏。
一旁的孟疏晚被“胜似”了也不恼。
这样被抢功的戏码早就上演了无数回,早就生不起任何激烈的情绪。
见状,男人不再言语,也没有平白为人出头的热心。
他指了指手中震动的手机,抬步出去接电话。
病房重新回归安静。
孟疏晚懒得再与他们虚与委蛇,索性摊开:“你们今天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或者说,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们图的吗?”
“这孩子!”孟长明拿起当爹的架子:“阿晚,你现在眼睛不好了,但为了孟家的发展,我们和盛家的联姻还要继续下去……”
孟疏晚气得心如止水的心境掀起波澜:“我是瞎了,又不是死了,凭什么把属于我和盛栖野的婚约让出去?”
“让什么让?那本来就是属于阿亭的婚约!”沈淑华不满了,立即接话:“多余找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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