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府上,议事厅。
四大修真世家的家主齐聚于此,看完线人传来的密信,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身着玄衣的俊美男子率先开口:“对于这封信上的内容,诸位有何看法?”
另外三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鹤发老者咳嗽了一声,缓缓问道:“贺兰家主,这信上写的,是否属实?”
“自然属实。”贺兰越似笑非笑,“你们难道没有收到密报吗?”
老者不说话了,另外二人也是静默无言。
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积云山上的那位可不是什么普通妖邪,而是差点灭世的上古妖兽。无论有没有那道结界,他们都会寸步不离地监视山上的动向,不让妖兽对人间产生一丝威胁。
“他上一次收留凡人,是什么时候?”另一个面容端肃的中年男人出声问道。
“没有上一次。”剩下那名满头朱钗的锦衣女子冷冷道,“他从不收留凡人,也不收留凡人以外的人。”
凡人以外的人,自然便是修士了。
中年男人眉头紧锁:“这个凡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贺兰越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罢了。”
鹤发老者在一旁冷哼:“乡野村姑。”
锦衣女子没吭声,但却瞥了老者一眼,似乎对他这种略带轻视的说法颇为不悦。
“那真是怪了……”中年男人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既然这个凡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又为何要破天荒地收留她?”
“这也是我所不解的地方,故此请各位过来一同商议。”贺兰越左手轻轻敲击桌案,右手依旧举着那封信,嘴上说着请字,目光却没有落在他们身上。
老者又是一声冷哼:“邪魔歪道的想法,老朽怎会知晓!”
锦衣女子直接无视他,说:“我派人去查了那凡人的来历。她本是姜家村人,自幼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此次进山并非自愿,是被其他村民选中去做妖兽的祭品,因此才被送上了积云山。”
“姜家村?”中年男人思忖道,“是那个每十年就要往山上送人的村子吗?”
锦衣女子颔首。
姜家村原本只是一个坐落在神山脚下的小村庄,村里只有几十来号人,大多姓姜,因此便称作姜家村。
后来朝政动荡,不少人逃亡途经姜家村,有些人留下安家落户,随着时间推移,人口渐渐扩大,村里的外姓人越来越多,姓姜的人也就慢慢少了。
再后来,村里突发瘟疫,死了很多人。村子里人心惶惶,正巧有个算卦的路过村子,说此地是受上古妖兽的影响,风水不好,煞气太重,需每过十年向神山上的妖兽献上一件祭品,才可平复煞气,保周边太平。
而这祭品,便是村里的活人。
四大世家常年监视着神山上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知晓此事。只是献祭一事终归与他们无关,且每次送上山的活祭撑不了三日便都死了,对山上那位产生不了半点影响,因此他们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料这次,竟然出现了意外。
“那除了收留那个凡人,他还有别的反常举动吗?”中年男人又问。
贺兰越:“暂时没有。”
中年男人听了,神色略微放松:“兴许他只是觉得日子无趣,想养个小猫小狗打发时间呢。”
锦衣女子冷笑:“你认为女子是小猫小狗?”
“我就是打个比方……”
“如若只是打发时间,那自然再好不过。”贺兰越指尖轻捻,手中的密信转瞬化为齑粉。
“目前没什么大动作,先盯着吧。”锦衣女子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有那道结界在,就算妖兽真的想出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距离“积云山之变”已经过去六百年,这六百年间,虽说修真界没什么大事发生,但四大世家的家主已经换了三、四任。
在场的这几人,没有一个经历过妖兽屠城的惨象,也没有一个见识过妖兽真正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们希望那个神秘的上古妖兽能一直待在神山上,永远不要出来。
“希望如此。”贺兰越道。
一直没吭声的鹤发老者见众人还是神色凝重,沉声开口:“这样吧,依老朽之见,既然你们都不放心,不如再派人上山去打探一下情况如何?”
中年男人:“这倒可以。不过若是被妖兽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让过去的人只试探那个村姑不就行了?!”老者吹胡子瞪眼,似乎很不耐烦。
“也只能这般了。”贺兰越叹气,“以后也请诸位多多留意,若有异常,务必互相通报,以便四大家及时共讨对策。”
“这是自然。”
大致商定了上山打探的人选后,三位家主依次离开。
贺兰越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眉目低垂,似乎在静静沉思着什么。
这时,一名身着湖水蓝罗裙的清丽女子无声无息地来到门外。
她没出声,贺兰越却像感知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她。
“冬宜,你怎么来了。”他笑道,“攸儿走了么?”
女子正是贺兰氏的当家主母,贺兰越的妻子,谢冬宜。
同时也是谢氏的女儿之一,只是出身旁支,婚后又甚少回去,因此与主家那边并不怎么来往。
“走了。”谢冬宜声音很轻,表情也很平静,“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不要派人跟着他。”
“游历而已,他不喜欢被人跟着,我不派就是了。”贺兰越不急不缓地起身,走到谢冬宜面前,“你呢?不担心吗?”
谢冬宜见他走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攸儿大了,是该出去见见世面。”她说,“我再担心也不能拦着,否则便是害他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贺兰越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以攸儿的能力,是不会受欺负的。”
谢冬宜:“我明白……”
他们的独子贺兰攸,天生灵胎,天赋异禀,是难得一见的修真奇才。
如今刚过十八,已经学会贺兰家的独门秘术,同时在剑道上也颇有造诣,在同辈中可以说是遥遥领先的存在。
按理说,这样的条件离家游历,身边人只需要感到骄傲就行了,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但谢冬宜的脸上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隐隐的郁色。
贺兰越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他走过谢冬宜身边,说了句“走吧”,谢冬宜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迟疑,然后转身跟上。
*
积云山。
姜蘅整理了一下午的书架,终于在天黑时圆满结束。
书架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类书卷也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看上去非常有成就感。
其中那本积云山百科、三本小故事合集和四大家族发家史被她单独拿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床头,打算以后作为睡前读物慢慢消化。
其实刚开始看到书里提及结界的破解之术时,她是很兴奋的,但这种兴奋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
因为这本书实在太可疑了。
虽然有关积云山之变的内容,和温岐说的大差不离,但积云山之变的过程和核心人物,书中却只字未提。
这就让姜蘅对这本书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如果作者连最重要的部分都不了解、不清楚,那又如何能保证后面的内容不是在故弄玄虚、胡编乱造呢?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破解之术又能怎样?四大家族的家主会吃饱了撑的跑来解除结界吗?
他们现在学没学会都不好说。
姜蘅从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在她看来,与其盼着那劳什子的四大家族,还是过好当下的日子更实际点。
吃完晚饭后,姜蘅没忍住又去温泉池泡了一会儿。
去之前,她生怕自己会占用温岐的洗澡时间,于是特意去问他:“我想去洗澡了,你去吗?”
温岐正在磨墨,听到这句话,有些茫然地抬眸。
姜蘅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的歧义有多大,耳尖不由微微发烫:“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洗的话,我就等你洗完再去……”
温岐安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急着回答。
被他这样注视着,姜蘅突然有种自己在亵渎神明的错觉。
太尴尬、太糟糕了。
“……算了,我还是不洗了。”她小声说。
也许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也许是不想让她难为情。
温岐终于慢慢开口:“你想去随时都可以,不用顾虑我。”
姜蘅一愣:“那……你不洗吗?”
温岐笑了笑:“我习惯深夜沐浴。”
姜蘅似懂非懂地点头。
可能常年独居的人都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小习惯。温岐不仅独居,整座山都只有他一个人,确实可以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
……不管怎么说,不会妨碍到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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