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律对姜月的死全然不在意,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轻笑一声:“我回羲京,主要目的本就不是接她入宫,不过是顺路罢了。”
“我知道你对王权没甚兴趣,无意与妘归争夺,”牧连生伸手,从身后士兵的手里拿过递来的缰绳,随意挥了挥上面的霜雪,话语转而带上调笑:“劳烦您特意跑一趟了,走,带我去看看我的外甥女。”
妘律笑意更深,也牵过自己的马:“她若知道您去看她,一定会很高兴。她从小被关在祭神庙,最喜欢热闹了。”
正当一行人将行欲走,一只冰冷而柔软的手毫无征兆地抓住了妘律的手腕。
妘律霍然转身,只见方才断了气的玄衣女子——他的未婚妻姜月,竟然直挺挺坐了起来。
鹭鱼在旁看得分明,就在妘律转身欲走的那一刻,姜月那已经冰冷的躯体竟被一层浮动的轻尘笼罩。那些轻尘似有意识般,缓缓凝聚成个人形,最后丝丝缕缕钻入姜月面部的孔窍中。
鹭鱼心头剧震,只觉荒唐至极:“许给她十年……竟是这样的许法。”
随着最后一缕轻尘钻进姜月的身体,横穿过她胸腹之间的伤口突然止住了血。
她紧闭眼睑下的眼球囫囵动了几圈,缓缓睁开眼,看到将要离去的少年的背影,她灵巧地弹起身子,抓住那少年,声音却是稳稳当当:“哥哥。”
妘律眉头一蹙,瞬间甩开那只冰凉的手,声音冷冽如刀:“大胆妖孽!你唤谁哥哥?!”
他明明刚刚试过她的鼻息,分明已绝。
姜月却未理会他的怒意,唇边微微一笑:“妘律,是我,润姬。”
此刻,应称她为润姬。
润姬从袖中取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面颊飞溅的血迹。随后,她扶着车边的围杆缓缓下车,目光定定地看着妘律。
“一派胡言,我妹妹在羲京王宫里,她怎么可能在这。”妘律冷声喝道,手已按在剑柄上。
润姬不疾不徐地将手摊开,接了几片雪花,旋身把手放到妘律面前,“我确实已经死了。妘归与新任大祭司联手杀了我。神女石像保我一缕游魂,助我借此女子的身躯,重返人间。”
妘律拔剑的动作微微一滞,迟疑片刻,手往下拿住剑鞘,横在润姬的双目之前,“滑稽可笑,你这妖孽既然要冒充我妹妹,也应该打听一下我妹妹是谁。”
润姬将手覆盖在他握紧剑鞘的手背上,动作如往昔般亲昵:“哥哥,当年我们一同放生那只九尾狐的时候,你说你会带我离开祭神庙的,如今我终于逃出来那个牢笼,你怎么能认不出我呢?”
妘律怔住了,她所说的话,明明是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知道的秘密,可他却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便是润姬。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语气带着近乎执拗的否认,“润姬不可能会死。她是玄女,怎么可能会死?”
一旁的牧连生听到复生女子的话,虽觉匪夷所思,但他见多识广,知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没有轻易否定。
牧连生插进两人之间,打着圆场:“诶,沉不住气,我平时如何教你的,”他拍了一下妘律的后脑勺,将横在中间的长剑拿下来,挂回妘律的腰间,“等我们进了王宫,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即使妘律的目光令人发怵,润姬的手还固执地抬着:“哥哥,我不会骑马。”
他打量了一下她,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到了王宫,我要在润姬面前把你宰了,叫你胡言乱语。”
鹭鱼听着他嘴上不饶人,却见他在翻身上马后,一把润姬拽到马上,用身上的大氅把她拢在身前,呵了一声提马往前奔去。
陆沿也和鹭鱼作相同想法,道:“他其实应该已经相信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吧。”
马背上,润姬的脑子被耳边呼啸的疾风刮得糊作一团,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被呛得连咳几声,扭头对妘律说话,声音几乎被风吹散:“这还是我第一次骑马。”
妘律斜睨了她一眼,抓缰绳的手空出一只,拿起连帽给她带上,又拽了拽大氅,把她裹得更紧,恶狠狠丢下一声:“闭嘴!”
润姬的手从缝中钻出来,摩挲着搭在她肩上的手,声音如同梦呓:“哥哥,别怕。我不算真的死了,这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方才是在羲京的郊外,一路快马飞驰,月从中天往西移,雪也停下了。
到了羲京城门,随兵正出示入城的文书,妘律不等验证,两人一马径直闯进了城,守城的卫兵听随兵说是二王子,不敢拦他,放任他走了。
牧连生恐怕他多生事端了,连忙追上。
到了王宫朝日门,妘律也是一刻没有停下,从怀里掷了令牌给王家守卫,呵斥其速速开门。
妘律并未完全失去理智,先去了自己住的景辛殿,打算安置舅舅和那个自称润姬的女子,再去找妘归对峙。
一路上,润姬再未开口,只安静地伏在妘律怀中。
等妘律拽着她到了景辛殿,却不料等灯火通明。
殿内静得只有火焰跳动的声响,案前端坐的男人缓缓放下书卷。
“王兄?您怎会在此?”妘律松开润姬,将她护在身后,眉目警觉,语气冷硬,“这是我的寝殿吧。”
妘归从容站起,向他走来,背着光的脸庞模糊不清,语调却听不出喜怒:“我听说二弟回来了,所以在此等候多时了。”
妘律也不问他如何得知自己的行踪,皮笑肉不笑,语气敷衍:“多谢王兄挂念。只是,不知您深夜造访景辛殿,是有何要事?”
妘归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身后,想看那藏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妘律脚步微微一移,挡住他的视线,冷笑道:“王兄日理万机,竟还亲自来此,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告?”
妘归眉峰一挑,仿佛不再在意那女子,收了多余的目光,露出苦笑,满面悲切地说:“我怕王弟夜半方至。不知……唉,本欲派亲仆通知,想想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亲自与你说更妥当。”
“润姬……”一路狂奔时积压在心头的预感更浓烈,妘律随即抓住妘归胸口锦衣,梗住脖子,怒声喝问:“润姬怎么了?”
妘归高举双手,佯作无奈:“润姬自愿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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