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墙的典籍书卷,元寿送得爽快,元哥儿收得开心,只有陶三春,不敢确定她的陶旦旦将来能否读书破万卷。
但读书是长久之计,如今近在眼前的,是三九寒冬到来了。
这异乡他国,严冬取暖,实在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去年她就准备不足,靠烧火盆暖屋,屋里没有烟道,一个不慎便是浓烟翻滚,熏得娘俩呛咳难忍,更惹得许婆子一日三次找上门来,生怕烧了她房子。
她和元哥儿实在无奈,最后被逼得跑去厨房,靠着灶台搭板子凑合过夜,真真是过得苦不堪言。
因此,今年她早早找人在书房砌上火炉烟道,更备下超多木炭干柴。
任何事早做准备绝对没错。
天刚冷,买来的暖榻安置在早先特意空出的东墙下,紧挨着白天烧干柴、晚上燃木炭彻夜不息的火炉,屋里暖和如春,再没了浓烟翻滚、烟熏火燎、让人呛咳难忍的刺鼻烟味儿。
今冬实在是冷得厉害,守着炉火烙烧饼还觉得寒风往骨子里浸,她顺势推出羊肉清汤,加了老姜胡椒,浓浓烫烫的一碗,很是惹人垂涎三尺,生意十分的好。
但生意再好,还是太冷了啊。
好不容易熬进腊月中旬,书院放假,她立刻理直气壮地关门歇业,和她儿猫在这屋子里吃吃喝喝再不出门。
与苦不堪言的去冬相比,如今简直是神仙日子。
刚进三九第一天,寒风刺骨,鹅毛大雪便洋洋洒洒,连接下了两日夜,院中厚雪堆积有尺高。
太冷太冷,她都不想出门去厨房生火做饭了。
“要不,咱们就熬点粥吃算了?”她好声好气地同儿子商量早饭,“再给你煮个鸡蛋。”
“我昨天晚上已经光喝粥了。”
她儿皱着胖胖的脸蛋,有些不乐意,“妈妈,就真的不能做些炒菜吗?”
她也想吃炒菜啊。
可冬日里只有白菜萝卜吃,买下的肉冻得硬邦邦,又忘记拿进屋来化冻,根本切不动。
想买点鲜肉,可这大雪天,街上哪里有卖?
要不是她提前备下了一大袋的白米,如今连粥都吃不上了好吗?
“要不还吃拌面?”
白面倒是还有好几袋子,做烧饼剩下的。
“我饿着也不要再吃面条了。”她儿子对面食的嫌弃简直无以言表,“好吧,还是喝粥吧。”
“有的吃你就知足吧陶旦旦!”
她忍不住批评批评她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儿子。
“如此风雪,好多人还不知有没有粥可以喝呢。”
唉,酷暑严冬,是她最最思念家乡的时候。
“也不知小福哥怎样了。”
她儿竟然也有担忧的时候。
“他明明不想走,是刘嫂子硬拉走他的。”
“过年谁都要回家的嘛。”
她拎下炉子上的大铜壶,放上陶锅倒水煮粥。
腊月十六,书院放假,她立刻给刘氏母子结清工钱,放他们回家去了。
也是放假时机赶巧,等她从街上买了过年用的吃食,这大雪,便洋洋洒洒地一直下了这么两天两夜,看样子,还得持续上一两天。
她儿太小,好多世情她不忍告诉。
例如这样大的风雪,恐雪灾不能避免,有无数穷苦百姓怕是要遭罪受灾。
可她又能如何呢?
例如那场滔滔洪水,例如这次暴雪风寒。
除却感慨一番,她只求能安稳地过自己的生活,知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伸手帮助他人。
事实上,从大雪开始下起,她就将大门拴紧,拿粗木将门板牢牢顶住。
晚上睡觉也警觉万分,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握紧枕头下的菜刀,半天不敢再合眼。
等过了年,她要养只大狗再养上两只鹅。
幸亏白天无事,她可以缩在床上补补觉。
只是,向来心想事成于她来说,如同痴人说梦,总不能成。
等铜环敲击门板,咚咚咚接连不断传进屋里,她和她儿的早饭还在陶锅里翻滚,浓浓米香飘散一屋。
大风大雪三九天,不在家里如她娘俩一样猫着,做什么啊。
慢吞吞地罩上棉披风,拿头巾遮住头脸,她深吸口气开门。
脚一踏出书房兼如今的卧室,她不由冷得一颤;再打开厅堂门板掀开棉布帘,刺骨的风雪扑面而来,一刹那她几乎呼吸不能。
太冷了太冷了!
哆哆嗦嗦趟着没膝积雪,她艰难地转过影壁,冲进门洞,
门洞里也积满了厚雪,一边拿僵住的手拍打着满头满脸的雪花,她一边颤抖着问:“不知门外是哪位?”
“陶娘子,是某,韩旭山。”
隔着门板和呼啸寒风,有些熟的壮汉大嗓门清晰地传进来。
“大雪连下数日,城中骚乱渐起,嘉义夫人恐娘子这里有事,特让某等前来探望一二。”
天寒地冻的时节,人家特意跑来慰问,让她无论如何也必须开门欢迎一下。
用力将顶门的粗木挪开,从门缝扑进来的寒风逼得她扭头闭眼,埋在雪里的脚已快失去知觉,她苦不堪言。
再咬牙摇晃了半天被冻住的门栓,她终于是费力地打开了一扇门板。
风雪太大,她实在是睁不开眼笑语盈盈地客套上一二,只能拿身子顶住半扇门板,有些狼狈地胡乱地朝院里比划,示意人先进来。
结果门洞里进来了一溜。
当先的,竟是那个实在漂亮好看的小小少年。
……
这么大冷的天,疯了吗,想冻病了吗!
她有些恼怒有些急,顾不得细看他人,不假思索地转身挡在小少年身前。
伸手将他毛皮大氅紧紧笼住,陶三春敞开自己棉布披风将他头脸罩进怀里,双手环住他肩背,来不及说话,只急急扯着他趟过积雪往屋子里走。
也不知道那嘉义夫人是如何想的。
当初为了这孩子到处求医问药许诺千金,如今不好好娇养着,这样的天气,让他出来送命么?
“小郎君啊,我这里可没有能救命的神药啊。”她喃喃地不知说给谁听。
直接将这孩子扯进暖和的屋子,她忙忙地脱了他满是积雪的冰冷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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