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柚还没反应过来,被小杏拖着拽着往外走。裴柚一把握住小杏的手,冷静地问:“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吗?”
小杏急声说:“我也不知。不过我听见那群官兵闯门后喊着‘成年男性一律流放,女子发配为奴’的口号。”
裴柚踌躇片刻,顿时了解缘由。
多半是谢清霜贪污受贿,圣上拿到证据后,派官兵抄家!
谢府不能待了,必须想办法找机会逃走!
小杏带着她东躲西藏,由于被关在较偏的地方,官兵一时半刻没找到这里,给了她们逃跑的机会。
小杏带着她来到西偏殿的一处角落,那里的高墙下面有个狗洞。
“这里是几日前,丫鬟们发现的狗洞,可以偷偷溜出府。我们出去后趁乱跑,千万别回头!”
她拉着裴柚向前走,力量受阻,小杏奇怪地转回头。
“怎么了?”
裴柚咬了咬牙:“不行,我得回去。”
小杏怀疑自己听错,“姨娘……你?”
裴柚没有犹豫,她立刻解释道:“小杏我回去寻个人,你先跑。”
“姨娘,你不要命了吗?被发现你是要被贬为奴隶的!”
“听话,你先走。”
延误一分便多一分差池,裴柚立刻沿着墙根跑,小心谨慎躲着路上的人。谢府极大,裴柚不会像只无头苍蝇傻傻地找,她动用系统的金手指,看清谢嘉煜的方位,果断动身前往。
常藤树下,三、四个人手持冷刃指着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被武器指着,他却没有泄露出丝毫恐惧,像一位游刃有余的棋手,仿佛尽在掌握。
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你就是年纪轻轻才高八斗的谢府长公子,谢嘉煜?”官兵目露挑衅,视线大肆从谢嘉煜残疾的腿上掠过,“我看腿瘸之后也不怎么样。”
“就他这体质,能流放么?”
“我看悬,死在流放的路上都有可能!”
嘲笑尖锐毒辣,比那淬了毒的刀刃还要胜上三分。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舌有龙泉剑,杀人不见血”。
裴柚躲在树后目睹全程,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涩涩的,像被密密麻麻的细针扎了一下。
曾几何时,她也曾被这般对待。她再也听不下去,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多次任务里,裴柚早已对击杀敌手熟练于心。从系统那兑换一瓶增强体力的药水,单枪匹马杀了进去。与此同时,扔了个烟雾弹,一时间烟雾笼罩,没人瞧见烟中的裴柚是如何解决他们的,就连谢嘉煜也无法看见。
谢嘉煜倾身偏头听了听,抬眸时,裴柚已经来至他身边。
“我带你走。”
谢嘉煜默了默,道:“好。”
无人知晓那时谢嘉煜为何沉默,心中想了什么。就像他无法及时看见烟中的裴柚眼底是何等的红。
红墙鲜艳,碧绿点缀,爬墙虎生机勃勃,高墙之下的二人面面相觑。
谢嘉煜:“你让我爬狗洞?”
裴柚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别看我,我也得爬……”
“你的双眸,很红。”谢嘉煜说道。
裴柚下意识避开谢嘉煜的视线,模棱两可地说:“哎呀,肯定是烟雾弹熏的。”
谢嘉煜轻笑几声,“你说是便是。”
“别闲唠了,逃命要紧。”她趁着增强体力的药剂还没失效,立刻抱起谢嘉煜,丝毫没留意到谢嘉煜危险的目光。
具体爬狗洞的细节裴柚不肯描述,只记得皆狼狈极了。
轮椅目标太大只能留在原地,二人爬到府外,顾不上掸落身上的尘土,裴柚欲轻车熟路地背起谢嘉煜,背后却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站住。”
裴柚叹了口气,缓缓转身。
“如风,你要拦着我们吗?”
谢如风整个人不再唯唯诺诺,浑身上下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定定地瞧着她,光芒忽明忽暗,深不可测,让人看不懂眼底闪烁的含义。
“姨娘,我安然无恙地站在你对面,你都不意外吗?”
裴柚缓缓摇头:“不意外,猜到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他转过身看向谢府的牌匾,嘲讽一笑,“八岁那年,我娘因为爹的无情哭瞎了眼睛,她知道我喜欢踢蹴鞠,看不见也要陪我玩,不久时便离世了。命运转折点在我十二岁那年,二皇子急于做出功绩表现自己,找到了我。”
“你恨极了谢清霜的无情无义,找到他贪污的证据,不惜大义灭亲。”裴柚替他说了出来。
“没错。”谢如风神色淡淡,这些话好似在无数个夜晚独自排练过,刻上石碑一般镌刻在一个少年的心间。
他脸上的悲伤转瞬即逝,瞥了眼谢嘉煜,上前几步,朝着裴柚伸手邀请道:“秋心,别走了,留在我身边。如今我得二皇子的青睐,我爹的地位都会是我的,但我不会跟爹一样花心,做我唯一的妻子,好么?”
裴柚不由愣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谢如风这踹窝的崽子竟然看上了自己父亲的姨娘。
她不由看向一旁不作声的谢嘉煜。
谢嘉煜偏头看着她,似乎也在等一个答案。
裴柚可以确定谢如风并不爱自己,她不是什么万人迷,他只是太孤独,年幼时失去母亲,父亲让他亲手送入大牢。
他或许只是希望有一个无条件对他好的人。
裴柚缓缓摇头,后退几步,与他相隔几步的距离,事实上犹如隔着一条大河。
“我想要爱,但你不爱我。”
谢如风承诺道:“日久生情,我会像爱我自己那样爱你。”
裴柚坚定地说:“如风,放我们走吧。”
谢如风握紧拳头,抿唇问道:“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不愿意跟我走,是为他,对么?”
“我……你别问了。”
“是他纠缠你?”
谢嘉煜挑挑眉,“是你一直纠缠她,她不想和你走,看不出来么。”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谢如风冷声怒喝,“只要我一声令下,府内的官兵立刻便能缉拿你!”
“那你便试试。”
“别再刺激他了。”裴柚不赞同,蹙眉看向谢如风,“今日,谢嘉煜我必须带走,他不能被流放,以后的事以后再谈。”
她的态度不容置疑,谢如风不想与她的关系闹得太僵,只好先退一步:“好。我放你们走。”
这时,冲出来几名手持长枪的官兵,他们朝着裴柚和谢嘉煜冲过来,谢如风:“他们是不相关的过路人,放他们走。”
官兵低下头:“是。”
……
裴柚现在的生活不算拮据,与谢嘉煜租了个茅草屋。好在她平时留了个心眼,头发、身上佩戴许多价格昂贵的发钗与首饰。
轮椅落在谢府,价格昂贵,即便卖了满身的首饰,裴柚也付不起。谢嘉煜整日或躺或坐,离不开床榻。
她本以为谢嘉煜的腿疾是装的,现在却不似作假。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裴柚找了份工作养家糊口,不算累,攻略任务迟迟不见进度。
秋天很快到来,难得的休息日,裴柚望着破洞的衣裳,难免沉思发愁。
她拿着针线寄希望于谢嘉煜,虽然指望着谢嘉煜会缝缝补补的本事的可能性不大。
谢嘉煜朝着她缓缓摇头,裴柚失落地低下头。
“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太急,什么东西都没拿。租房子、购置过冬的棉被,银子所剩无几。买冬衣也是必要的,只是以后的日子要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谢嘉煜手里捧着一本书,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泛黄的书籍上。
“外面风好大,感觉房顶要被吹漏了。”裴柚担忧地看向房顶,风太大,发出的声音足以令三岁孩童嚎啕大哭。
“轰——”
“哗啦啦——”
裴柚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茅草屋顶的稻草跟书页翻篇一样,像被打开的米罐子,头顶空空如也。
谢嘉煜:“……”
裴柚彻底明白古人的艰难日子——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稻草早已不知被吹到哪个地方,茅屋里的东西被大风吹的哪里都是。
裴柚默默提议道:“我记得北边有间破庙,要不我们今晚到那凑合一夜?”
“何必跟在我身边吃苦。”谢嘉煜说。
裴柚见此,却有些皱眉。
谢嘉煜:“只要你想,谢如风、莫逸之随时都能接你离开,何必像只落水狗在破茅草屋里苟延残喘。”
裴柚:“我走了,你怎么办,难道让我享清福,却看着你饿死吗?”
“没人不让你这么做。”
裴柚瞪着谢嘉煜,指着他面色忿忿道:“你这条命是我从火海里背出来的,从今往后你的命属于我。想死,休想!”
裴柚快速整理好包袱,放在露天马车上,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还有一心寻死的谢嘉煜,前往北边的破庙。马车没有马,裴柚不是第一次充当牛马,轻车熟路地拉着前进。
风将她的头发吹起,凌乱,挡视野,她听到谢嘉煜说些什么,说出的话却被呼啸的风卷走。
破庙在山脚下,人去楼空,窗户被一层薄薄的纸糊住,土炕还在,甚至边上还有之前僧人留下的劈好的木柴。
裴柚:“收拾收拾还能住人。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就不花钱租那个破茅草屋。”
她说:“我先把土炕烧上,你先歇会。”
暂时住在破庙,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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