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绵延近百年,走过多少春秋,拜别无数帝王,到如今这位宽厚仁慈的掌权者手中时,已是气数将近前迸发出的最后一点辉煌。
世代积累的财富与安定让久居深宫之人逐渐放松了警惕,比起外敌近年来诡异的沉寂,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角逐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
先皇崩逝时仅仅而立之年,留下了年幼的太子与正值当年的皇后。
幼子无知,于是出身三朝显贵之家的皇后便力排众议,在母家的扶持之下,垂帘听政七余载。直至冠礼,当今圣上才成功拿回属于他的大权。
“所以,圣上与太后关系不睦?”云紫怡闻言皱眉,轻声询问道。
大齐男子二十行冠礼,也就是说,圣上二十岁才正式登基。
这个年纪对寻常公侯人家的小公子来说,可能正是青涩莽气的时候。但放在当时皇位空荡的情形来说,却不是很合理的年纪了。
皇权之下没有什么血浓于水,太后显然是吃到了皇权在手的滋味,一直迟迟不舍放手,拖到最后期限,也就是太子冠礼时,才依依不舍将龙玺交还。
圣上心如明镜,纵使面上不显,但内心总归不虞。
更不用提待登基后一两年,太后可能更觉手中无物的空虚,圣上也会愈发多疑猜忌。
王慈点点头,说道,“你所推测不错,在三年前,圣上便以方便太后静修为名,将她送去了北山的香君寺,只有腊月年关之时才将人接回皇宫。
而与此同时,太后虽远离了朝堂,但她所培植的党羽以及她母族的势力,早已深深扎根在各个角落,盘根错节,明暗参半,亦令圣上头疼不已。”
云紫怡若有所思,“过去我虽远在琉镇,但也对圣上与太后母慈子孝之名有所耳闻,想必是在皇家声誉上做足了功夫。只是没想到,真实情况竟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王慈绕回桌案前,取出一只御赐茶饼,又在它对面放下一只掐丝茶碗。
“圣上初登基时势力不稳,纵使再看不惯太后一脉,但又不能一除后快导致朝堂瘫痪。太后再觊觎九五宝座,但如今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帝王,时机未到便莽然上手,恐会导致失去声誉民望。
原本事态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下,不必闹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直到有一日——”
修长的手指衔起一只青玉茶匙,缓缓放入茶碗中。
“先皇后宫不盈,仅有二子承欢膝下,且都是宫中小小美人所出。
一子为当今圣上,寄养在太后宫中,一子为礼安王,由贵太妃抚养成人。
而太后并非先天不能生育,她年轻时曾早产诞有一子,降生不足两日后便夭折。太后抑郁成疾,从此落下了病根。”
“直到有一日,变故突生。
贵太妃身染疫病去世,临终前,她将一个秘密告诉自己的心腹嬷嬷,并以此为把柄护佑后世族人。
没想到数月后嬷嬷遭遇困境,不得不投靠太后以保周全。作为交换,这个秘密便到了太后的手中。
原来太后当年早产诞下的皇子并没有夭折,而是贵太妃使计将其抱走,伪装成美人所诞之子,进而寄养在自己膝下。
贵太妃本想以此秘密为武器,待时机合适时扳倒太后,然后昭告天下,便可夺取大权。只可惜其母族势弱,一直没有机会能够实现其野心。
待如此把柄落入太后手中,一时间失子复得的欣喜,以及正统血脉在手的底气,一时间让她信心大增。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礼安王软弱,一心只向诗词歌赋,对皇位并无念想,在刀剑伸向自己的亲哥哥时,他心软了。
只此一瞬局面便顷刻扭转。
圣上没有赐死礼安王,而是在离上京千里之外的江南给了他一块封地,非召不得入京。太后也被送去香君寺,名为静修实则软禁。
至此,圣上与太后一脉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云紫怡喃喃,“礼安王身世一事乃太后手中之矛,可一击不成,弑君谋逆的罪名倒又成了束缚自身的枷锁,护佑圣上的护盾。
所以太后若想再用一次这矛,恐怕要先寻法子破了这盾。”
“没错。”王慈心中感叹二人同频之至,“所以此时任何有损大齐之事,在太后看来都是一次让圣上失势,从而扶持礼安王的机会。
先坐实圣上难以胜任天子之名,让弑君谋反的罪名‘合理化’,再以礼安王才是天下正统为号,赢得朝野的支持与万民的拥护。”
“所以……”云紫怡想到这一路种种,“真正在背后勾结外敌,甚至贸易白盐的,是太后一脉?”
王慈未言,只是敲落一点茶饼,送入茶壶中注入热水,腾腾的白汽环绕,将他锐利的双眼晕染得有些模糊。
半晌,他沉声道,“此事我们手中尚无确切的证据。只是圣上认为,从立场而言,确实得利的是太后一脉。
且一直以来从旁推波助澜的,包括那日去与圣上商谈的,都是太后身边的秦公公。”
秦公公?她记起在琉镇时,那幅差点将她蒙骗去的,慈眉善目的面皮。
王慈另多取出一只茶碗,清亮的茶汤碰壁,香气四溢,他又从食盒中端出一碟点心,一并推到她面前。
“秦公公找到圣上那日,紫山楼已几乎被我们逼入绝路。
但他不是来与圣上缓和关系的,恰恰相反,他们以退为进,倒逼圣上不得不下令停手。”
云紫怡心中一颤,不仅留下了紫山楼,还一并送出一位衷心耿耿的将士,不惜付出如此代价也要换回来的,到底是何种惊天之事?
王慈沉声,“那日秦公公亲手送来一封密报,传自大齐西边大营。
信中言建宁关关外近日异动频发,夜半地动轰轰,白日黄烟四起,疑似月胡向建宁关虎视眈眈。
大齐多年未起战事,且当时我们毫无防备,圣上万般权衡,最后还是不得不依对方之言。”
纵使她早在梅英那边已经有些隐隐预感了,可真正听到事情原委时,还是感到莫名心惊与荒诞。
“可对方又如何保证,得到他们想要的之后便会如约停手?”
王慈不语,只是叹了口气,“对方摸透了圣上的心思,直击要害。当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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