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生随意一挥手，黑色轿车的车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上车吧，时候不早了。”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周晓晓心脏狂跳，本能地想转身逃跑，双腿却像被无形的钉子牢牢楔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别怕，”周长生走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触碰让周晓晓浑身一僵，“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上车。”
话音落下，周晓晓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迈开了步子，朝着那扇敞开的车门走去。
死腿！往哪走呢！那是龙潭虎穴！活腻歪了是吧！她在心里尖叫咒骂，身体却像提线木偶般顺从地钻进了后座。
车门“咔哒”一声自动落锁。周晓晓不死心地在座位上小幅度扭动挣扎，试图挣脱缠绕在手腕上那几缕冰冷滑腻、宛如实质的黑烟绳索。
“我劝你省点力气。”前方驾驶座传来周长生平淡的声音，后视镜里映出他微挑的眉梢，“缚灵咒，别说你一个普通人，就是道行浅些的精怪也挣不开。”引擎低吼着启动，“系好安全带。”
“大哥！”周晓晓晃了晃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身体和手，声音带着哭腔，“您绑着我，我怎么系？”
“哦，抱歉。”他话音刚落，安全带仿佛有生命般，精准地“咔嗒”一声扣在了她胸前。
周晓晓绝望地看着后视镜里周长生专注开车的侧影，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逃跑？似乎真的毫无胜算。她认命般地塌下肩膀，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那个……周长生，”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打个商量行不？把这……‘缚灵咒’解了吧？绑得我实在难受。”
“不打算跑了？”周长生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不跑了，”周晓晓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那必要了。”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在车厢里散开。
几乎是同时，周晓晓身上上一松，那束缚感瞬间消失无踪。她如蒙大赦般活动着僵硬的关节，长长舒了口气：自由的感觉，真好！
车子平稳地汇入高速车流。周晓晓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信号却断断续续，页面一直在转圈。她偷偷抬眼，目光落在周长生轮廓分明的后脑勺上。
“那个……”她犹豫再三，声音细若蚊蝇，“能……问个问题吗？呃……你……你是人……还是……妖……怪？”最后一个词几乎含在嘴里。
“好奇我？”周长生目视前方，语气没什么波澜，“等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顺便，还能见识一下世界的‘真面目’。”
“不不不！不好奇！绝对不好奇！”周晓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语速飞快，“我这人又笨又傻还高度近视，世界太复杂，我不配知道太多！”她低头看着始终发送失败的消息，换了个更实际的问题：
“对了，去你家……大概要待几天？我得跟我外婆说一声，她年纪大了，我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不确定，大概两三天吧。”回答依旧模糊。
周晓晓赶紧拨通了外婆的电话，声音瞬间切换成甜腻乖巧的模式：“喂，外婆！我跟朋友出去玩几天，就是那个……刚考完试嘛，她非拉我去她家放松一下，大概四五天就回来啦！”
“哦，去玩啦？好，好，注意安全就行。”外婆慈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周晓晓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才挂断。放下手机，视线又不受控制地瞟向驾驶座。一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脱口而出：“那个……冒昧问一句，你……有驾照吗？”
“驾照？”周长生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要那玩意儿干嘛？”
“开车……不都得有驾照吗？”周晓晓声音发虚。
“没有驾照，”他理所当然地反问，“影响我开车吗？”
“……”周晓晓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我X！她硬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
“不……不影响。”她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一只手死死攥紧了胸前的安全带，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盲打，企图发出最后一条求救信息。
车子猛地扎进一条幽深的隧道，光线骤然被吞噬，只剩下仪表盘微弱的光映着周长生半张脸。
“隧道长，你先睡会儿。”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不用！我不困……”最后一个“困”字还没吐完，一阵无法抗拒的浓重睡意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脚垫上。
确认周晓晓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周长生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左手依旧扶着方向盘，右手却凭空捏出一张暗黄色的符纸。指尖微动，符纸“噗”地一声自燃起来，幽蓝的火苗无声跳跃。待火焰烧至过半，他屈指一弹，燃烧的符纸轻飘飘飞出车窗。就在符纸化为最后一点灰烬的瞬间，车窗外原本应是隧道壁的景象如水波般荡漾、扭曲，崎岖颠簸的山路赫然取代了平整的柏油路面，汽车行驶的声音打破了山野的平静。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气氛截然不同。
“队长！联络人周晓晓信号彻底消失！远程定位同步失效！”
“队长！高速监控调出来了！目标车辆最后影像是在盘江隧道入口！隧道出口无记录！而且……隧道内部监控系统昨天故障，尚未修复！”
被称为队长的李辰眉头紧锁，指尖重重敲在桌面的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标注的地点异常醒目——福禄村。他心头一沉，一个只在内部机密档案里见过的禁忌地名浮上脑海。
“立刻！”他声音低沉而果断，“将所有信息，一级加密，上报411局！”
“醒醒，到了。”周长生的声音将周晓晓从深沉的黑暗中拉回。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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