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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三十分，第一缕灰青色的天光爬上教学楼的玻璃，校园安静的可怕。
忽然，校园的喇叭像是被谁拧开了最大声，《精忠报国》的鼓点轰然砸进宿舍楼。
周特把脸埋进枕头，柠檬味道的被子瞬间蒙住呼吸，鼓声却顺着门板震到耳膜，像是有人拿军鼓在他耳边敲。
他蜷了蜷指节，把枕头边角塞进耳廓，声音闷成低哑的呜咽：“……还让不让人活。”
下一秒，一道冷白指节掀开他蒙头的被角。
苏以弦俯身，嗓音被晨风削得极薄：“再赖，早八也报国。”
柠檬糖味混着低音钻进耳蜗，鼓点倏地乱了拍。
少年逆着光，像从日冕里剜下的一块冷白金属。
晨曦沿着他肩线淌落，锋利得几乎割开空气。
睫毛尖端悬着碎金，一颤，就溅进周特尚未清醒的瞳孔。
周特眯着眼睛，瞳孔在骤光中缩成细线。
焦点里，周特的视角只能看到苏以弦锋利的下颚线，和滚动的喉结。
要命。。
苏以弦见周特醒来，站直身体，“起来，早读要开始了。”
周特：“？……”
周特崩溃的闭了闭眼，才从床上起来。
好困，想睡觉……
看着镜子里丧气的自己，眼皮半耷，唇色发白，扯了扯嘴角，
脸上还带着水珠，顺着流到下巴上，又滴落地面消失不见。
“……救命，灵魂还在床上。”
门外，苏以弦倚着墙，指骨在门上敲出一串节拍。
没一下都像倒计时。
他抬眼，看见周特慢吞吞地拧毛巾，腕骨在灯下泛青，动作软得仿佛随时能再倒回去睡个回笼觉。
苏以弦额角的青筋轻轻一跳。
这家伙的拖延症，能拖到世界末日。
走廊尽头的宿舍门早已开合无数次，最后几个人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以弦脸色越来越冷，不耐烦的情绪快到达顶峰。
周特这个时候才慢悠悠走出来，苏以弦凌厉的眼神扫向他。
苏以弦没有丝毫停留或等他的打算，转身扭头就走，眼神都没分给他半分。
小路比主道窄，两旁的灌木被夜露压得低垂，像一排沉默的守卫。
苏以弦走得很急，肩线绷成一条冷白的弦，风衣下摆扫过草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在数倒计时。
周特小跑着跟在后头，鞋底碾碎枯叶，发出清脆的“咔嚓”。
“苏苏……”
尾音刚出口，就被苏以弦的背影削断。
他心虚地去抓那一截袖口，指尖只碰到空气，布料擦过指腹，凉得像夜露。
拐进更窄的岔口，路灯的光被树枝切碎，落在苏以弦后颈，像冷冽的刀背。
周特终于追上，气息微乱，声音压得很低：“下次不会了，真的。”
苏以弦脚步未停，只侧了一下手腕，指腹扣住周特的手腕，把人往前一带。
动作干脆，却不容拒绝。指尖的温度比夜风更凉。
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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