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下肚，阿茹娜拒绝了李书瑶再给自己倒水，“可以...了，我...可以去...干活了。”
放下茶水壶，李书瑶看了一眼陈以南。
很明显，这两人都没料到新来的阿茹娜会这么积极，现在外头还是大雪天呢，他俩刚刚是想等雪小一点的时候，再去清点。
阿茹娜见他俩都不说话，眨巴着一双眼睛，看了看李书瑶，又看了看陈以南。
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李书瑶实在有些遭架不住了。
别说她了，旁边的陈以南也低声咳嗽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么书瑶同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清点，你说如何呢？”
李书瑶赶紧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阿茹娜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三个人都捧着一个登记簿，先朝着最近的接羔暖房去清点幼崽了。
接羔暖房是靠着李长富办公室最近的。
这里都是一些刚出生的幼崽，或者是刚生产完身体还很弱的母畜，靠着李长富的办公室，就能方便李长富来查看，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推开办公室的门，巨大的雪花片子朝着他们几人脸上扑了过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挡住了脸，继续朝着外面走去，陈以南走在中间，旁边分别跟着李书瑶和阿茹娜。
快步冲到接羔暖房，关上厚厚的铁门，一下子风雪都被阻挡在了外面。
接羔暖房内格外暖和，骤然进来，几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继而又都把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挂在了暖房口，这才一起走进去。
“阿茹娜，小马的数量是最少的，你就去清点那个吧，根据登记簿上对应体弱幼崽、中等幼崽那些标准，把幼马统计一下”，陈以南承担起了指挥的角色。
给阿茹娜分配完任务后，他又继续给李书瑶派任务：“小牛犊的清点工作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虽不喜欢别人随便指挥自己干活，但是李书瑶自知自己资历比不上陈以南，而且现在还有事求着人家，她便笑着点头：“可以啊，没问题。”
见李书瑶同样爽快答应，陈以南便继续朝着里面走去，那里是数量最多的羊羔所在区域。
他主动承担起了最繁重的工作。
这边，李书瑶去了小牛犊所在的区域。
牧场数量最多的是羊，其次就是牛了，所以这里虽然比不上羊羔区域大，但是也比幼马区域要大。
过道左右两边最大的地方，一个是母畜栏，还有一边就是牛犊暂存区域。
接羔暖房牧场里是每两天都会派人来打扫一下，所以看着还算是干净的。
刚生产完的母畜正趴在干草上，百无聊赖地舔舐着身上几乎没有的毛发。
参照之前在登记簿上记录的数据，李书瑶又清点了一遍。
“一、二、三...嗯，之前记录的数据，没什么问题。”
清点完母畜，她朝着对面的牛犊暂存区域去了。
刚出生的小牛犊也被分为了两类，一个就是健康的牛犊暂存区域，还有一个小小的、靠在角落里的，是病崽隔离角。
李书瑶进去，先是对着数量最多的，健康牛犊一顿数，没什么问题。
生下来就病弱的牛犊，数量不多，其中还有几个，就在这两天病死了，也早就被处理了。
所以，李书瑶就在登记簿上，记上了病逝数量。
如此，她这边牛犊的清点工作，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整个牧场，就这么一点小牛犊吗？不应该啊！”
清点完毕，李书瑶并没有到了外头过道里歇息，而是前世职业病犯了，又开始仔细研究起了登记数据。
这一看，她就看出了问题。
根据牧场的登记数据，整个牧区草场面积大约有八万两千亩，但是只有百分之四十一是实耕地，就这样也有三万三千亩左右的草场面积。
整个牧场，羊约莫一万五千只，牛的话一千头，马也有两百匹。
母畜数量起码是对半开的，就往最少了算，现在怀着孕的，也得有个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最粗糙的估计，往数量最少了去估计，怀孕的羊起码有五六百只，牛有三四十头，马也得有个七八匹。
但是，李书瑶统计的最近怀孕或者已经生产的母牛，在接羔暖房里的只有十八头。
这明显是远小于她估计出来的最低数量的。
李书瑶心中有点不太确定了。
等到阿茹娜和陈以南都出来之后，她又拿过了那两人的数据，看了起来。
果然也是少了。
现在暖房中，怀孕或者生产了的母羊，更是只有一百多只左右了。
只有马那边数据合理一点，待产的马有五匹，算上刚刚生产完的，跟估算数据是对上了。
李书瑶看着数据，表情愈发严肃。
站在她一旁的陈以南，看着她紧锁起的眉头，有些困惑：“怎么了，我这记录的数据没什么问题吧，我可是来来回回对了好几遍，才写上去的。”
李书瑶抬头，内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我倒不是觉得，你记录的数据有问题，我是觉得这个暖房里只有这么点幼崽和母畜，这个很有问题。”
接着，她就把自己的推测，跟陈以南和阿茹娜都说了。
一时间，陈以南陷入了沉思。
李书瑶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只是他毕竟对于牧场里的真实情况没有那么了解，也不敢立刻下论断。
这边，陈以南没有说话，没有回应，而在李书瑶另一边的阿茹娜，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阿茹娜”，察觉到旁边阿茹娜的动静，李书瑶立刻砖头问了起来。
看到突然之间投射到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阿茹娜一下子红了脸，声音也小下去了不少：“书瑶...姐姐...，说得是...对的，咱们家那里...就有怀孕的...没送过来的...羊...”
越说，阿茹娜的声音越小，她的头也恨不得低到了地上。
李书瑶和陈以南听到这话，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李书瑶震惊于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居然牧场真的不是把所有的怀孕牲畜都送到兽医点。
而陈以南，则是震惊于李书瑶的敏锐。
所以，一个高中毕业生，是怎么在牧场帮工几个月，养殖不到一个月，就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数据中的异常之处呢！
扪心自问，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刚刚他在清点羊羔数量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甚至还觉得，周站长让他亲自来追踪这些数据，完全就是大材小用，找个帮工来干不就好了。
甚至，他还觉得，就是李书瑶这样的高中生来干，都是屈才了。
经过今天这一遭，他才总算是明白周站长的用心良苦，不亲自到一线，又怎么会从冰冷的数据中，看到牧场真实的情况呢。
陈以南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李书瑶却又有了新的疑问。
“是因为兽医点这里地方不大，所以大部分的孕畜都还在牧场里待产是吗？”
当李书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陈以南总算是想起了前几天，李兽医带他参观待产检疫栏的事了。
就在他参加完保畜越冬大会之后，李兽医就带着他去看了牧场里的待产检疫栏了。
当时的他，只想着跟李书瑶要合作课题，完全没有把观摩待产检疫栏当回事，自然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来。
陈以南更是尴尬了。
“那个”，还不等阿茹娜说话，他就先解释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李兽医带着我去牧场里，看了待产检疫栏，确实有不少孕畜是在就近的检疫栏生产的，我刚刚一时没想起来。”
李书瑶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合理了。
她就说，牧场怎么可能在管理上存在这么大的疏忽，肯定是有其他的解决办法的。
阿茹娜也是附和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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