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自称警察的姑娘很有趣。
岩崎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
警察是个很好的身份,如果她真是警察,作为优秀的企业家,合法的好市民,就算是演戏,他也得尽量配合对方的工作,还得帮对方隐藏身份——
毕竟在这样的聚会上,警察实在不会是受欢迎的客人,如果被有心人抓住话题,警察的出现可能会连累在座的许多人声名受损。
更有趣的是,他现在没法大张旗鼓地设法确认这位警察小姐的身份。
按照她的说法,有人想在这个晚上动手杀他。
岩崎正人想,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在商场纵横了三十年,做过什么他自己最清楚。
他曾对多少人敲骨吸髓,他曾逼多少意气风发的人走上天台。
这个世界上恨他的人很多,想让他死的人也很多,可那些人只能怀着卑微的恨意苟延残喘,或者带着不甘坠入地狱。
而他还活得好端端的。
他不怕别人的杀意,也不需要多余的保护。
不过他也从不会拒绝别人送上门来的好戏。
这位警察小姐大费周章地来到这里,或许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大抵还要加上一些调查。
又或者怀有别的目的。
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
罗南是很可靠的保镖,有他在,就没必要把这种孤零零的刺客放在眼里。
今天晚上已经有了“余兴”,但他从不介意有更多。
原本盛着威士忌的酒瓶空了,蝉生叶枝将空瓶放回桌上,目光抬起的时候,扫过岩崎正人那张泰然自若的面孔。
——生意场上的顺遂让他的自负过度膨胀,于是他会怎么想,实在也不难揣度。
他显然没有把自己的命放上牌桌的想法。
他还当这只是一场怡情的小游戏。
他的确是这个晚上的核心,但他却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蝉生叶枝微微偏头,看向站在岩崎正人斜后方的那个男人。
如果说这个房间里谁能杀死岩崎正人,她想,在场最有能力的就是这一位。
罗南·克鲁扎多,拉美裔的佣兵,他有着足够强的战力,同时也是岩崎正人的盾。
这样的揣测终究不过是从结果推断的假设,蝉生叶枝没有任何证据。
只不过——
蝉生叶枝想,既然这个晚上有“主角”参与,那么这里有足够戏剧性的展开也不足为奇不是吗。
包厢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戴着黑框眼镜的侍者手持托盘,出现在了门口。
隔着平光镜片,蝉生叶枝对上了那对被描摹得几乎变了形的猫眼。
“是店内珍藏的泰斯卡威士忌。”
她勾起唇角,用两根手指捻起一旁的酒杯,冲着青年侍者的方向轻轻扬了扬下巴。
“过来。”
青年的脚步在门口微微顿了一下。
他心里不可避免地稍有些打鼓。
他并不清楚蝉生叶枝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方式来应付。
她坐在那里,笑意盈盈,像是诱人走入深渊的狐狸。
可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他端着托盘,抬步,朝着主座的方向走去。
周围喧闹的人自然给他让开了道路,因为他即将服务的人,正坐在今晚所有人目光焦点的旁边。
酒是他刚从酒窖里拿出来的,里面没机会混进任何东西。
所以她到底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推进行动呢?
或者说,她真的想要推进行动——杀了那个男人吗?
诸伏景光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蝉生叶枝很快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
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巧笑倩兮地和身边的男人掩面说笑。
举着杯子的手仍悬在半空,大约是听他脚步声靠近,她的手腕在空中晃了晃。
冰球撞在杯壁上,发出叮当的响,除此之外,她甚至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
他反手将托盘放在桌上,捻起酒瓶,将瓶口凑近装着冰球的杯子。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瓶口向下倾淌,液体砸在冰球上的声音响起,半掩了她在一旁的说笑声。
“正人先生,这瓶酒一定与您以前喝得都不一样,您一定要尝尝——”
她如此说着,捏着杯子的手却“不经意”地晃了一下。
与杯口紧贴的酒瓶口毫无防备地被打歪,冰凉的酒登时洒了出来,泼在女人纤纤的手腕上。
握杯的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瞬间将杯子甩出。
半盛着酒液的威士忌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诸伏景光的身上。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诸伏景光甚至有些不及反应,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了半步。
下一个瞬间,铺着厚实地毯的地面上先后响起两声闷响。
玻璃酒杯落在地上,冰球在残酒洇湿的痕迹上轱辘辘地滚动,没走多远,便撞上了落在地上的另一样东西。
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是一把银白色的柯/尔/特短管手/枪。
包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视线几乎在同一时刻汇聚到了这个方向。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吗!
他在脑内模拟了许多可能,可她永远是他的意料之外。
借口不方便携带,把枪交到他的手上,接着又让他带着枪出现在这里,再设法把枪当众暴露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由蝉生叶枝一手促成的。
在枪落地的那一瞬间,诸伏景光明显能感觉得到,站在岩崎正人背后那位保镖身上的气场都变了。
是想借他把岩崎正人身边的保镖调走,方便后续的行动吗?
他来不及有更多的思考。
几乎是出于身体的本能,他反手拾起地上的落枪,夺路朝包厢外面拔足狂奔。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楼道,就像是一滴油落在灼热的锅里一样,整个会所在顷刻间沸腾了起来。
包厢里也起了不小的骚动,但有人反应很快。
在骚乱发生的第一时间,原本在旁边不显山不露水的青年人便站了出来,联合着原本潜伏在门口的安保飞快控制住了局面。
在场的都是体面人,作为当事人的岩崎正人还稳如泰山地坐在原处,其他人也并不敢太混乱。
蝉生叶枝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眉眼阴柔的青年,直到局势平稳之后,他又悄然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岩崎清治,他也不简单。
她收起视线,目光又不自觉地往诸伏景光消失的大门方向黏了一瞬。
只有一瞬,很快便重新敛了起来。
从把枪递给诸伏景光那一刻开始,她就在打这个算盘。
包厢里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她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就得先把水搅混——而他刚好是颗不错的石子。
诸伏景光显然没能预判她的计划,又或者,他还没能完全适应他们之间的关系转换。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必在意。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颗棋子的心情,她没必要去管。
“你说得没错,看来的确有人想杀我。”
岩崎正人低声在她耳边说:
“不过我有罗南,那家伙跑不了。”
蝉生叶枝笑了。
岩崎正人并不是愚蠢的人,他不可能因为这样一出闹剧真的调走罗南。
跟着罗南一起追出去的还有一半的安保,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楼下的安保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动了起来。
他制造出罗南离开的场面是为了试探。
试探她到底怀抱着怎样的目的,或者想试探的也不止是她一个。
罗南现在一定藏在某个暗处的角落,等着场内的“螳螂”自以为是地开启狩猎吧。
可这场游戏里,想当“黄雀”的可不止一个。
在这场小小的骚乱平息之后的第三分钟,会所的某处忽然传来了爆炸声。
强烈的震动强行打断了室内的一切声音,下一个瞬间,整个会所里响起一阵无比尖锐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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