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铮有一个堪称信仰般的恩人。
那就是从她初中起,在众多孩子里选中她,并一路资助她上高中读大学的陈潭。
每逢生日、过年等任何可以许愿的时刻,秦铮铮都会默默祝愿陈潭: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可是现在,她的恩人破产了。
周围群狼环伺,陈潭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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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恒云私立医院,沙县小吃门口。
进入8月,太阳开始彻底不要命地烧起来,朴素的女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正蹲坐在阴凉些的台阶上啃馒头。
她吃得很快,边吃边掉泪,右手边还放着4元一大瓶的那种杂牌矿泉水。
身后,小店的电视机正翻来覆去的播放着最新消息:
“近日,尚瑞集团股权事宜引起外界各部广泛关注。”
“据《财经》杂志报道,华盛出资数十亿收购尚瑞全线各部,而尚瑞实际控股人陈潭此前因遭遇车祸陷入昏迷,如今苏醒后,视觉与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极大的失明与残疾风险……”
这些消息,秦铮铮早就在一星期前就看过了,她也是因为这,才来的京北。
秦铮铮是陈潭的资助生。
秦铮铮初中的时候,刚上大学的陈潭跟随志愿者团队来到黔市山区里的希望小学,在众多的学生里,选择了被挤到最角落,又黑又瘦的她。
陈潭承担了她的生活费。
不止是初中,还有后来的高中和大学。
不止是生活费,还有后来的学费甚至是卫生棉等等。
她是总裁,是威风凛凛的女强人,对秦铮铮来说,陈潭也是细心温柔的大姐姐。
原本,秦铮铮只是想亲眼看一看恩人的情况如何,还好不好。
但秦铮铮没想到,陈潭会这么不好。
身上的伤病是一方面,另外,为了股权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也不太懂的东西,陈潭被变相软禁在了病房,总要她签这样那样的字。
这几天,每一天,陈潭的状态都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很自然的,秦铮铮做了个决定——她要把陈潭带出来!
其实,在医院看到陈潭并不算难。
因为制度等规定,护工每天午饭后都会推着陈潭到医院楼下的花园晒晒太阳,散散心,同时也会有人拍几个视频和陈潭近况的照片,散步到媒体上。
尚瑞集团的股市本来就已经崩盘了,这一下舆论上也更是乱到了最低点。
秦铮铮这几天谎称自己是病人和病人家属溜进医院,经常能在花园里,远远的见到坐在轮椅上被推来推去的陈潭。
她很不好。
秦铮铮记得初见陈潭也是在夏天。
志愿者协会的白T恤被阳光淬得晃眼,红色帽檐下,汗珠顺着陈潭粉白的脖颈滑落,像融化的碎钻。
陈潭很漂亮,看上去很干净很香的那种漂亮。不是脂粉堆砌的精致,而是一种被富足与爱意滋养出的通透贵气,非要用秦铮铮当时的词汇来说的话,陈潭像河水里倒映出的银亮的月亮。
她清楚的知道,即使是年幼的,只有十三岁的秦铮铮也清楚的知道。
陈潭不是她的月亮。
但当那双手,越过人海,从讲台来到班级靠垃圾桶的最角落,降临在她剪着齐耳傻瓜头的脑袋上的时候。
当陈潭笑着看着她,捏了捏她的脸,对所有人说,“那我就选她吧”的时候。
月光的的确确地照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如今,树荫底下,微微蜷缩在轮椅上的人,是大夏天里,护工也要在她的腿上搭一层毯子。
宽大的病号服里,陈潭皮肤透着青白,连同眼窝也深陷得如同两汪死水,混沌、茫然,她就那么缩在毯子里,像一尊要被太阳晒化的蜡像。
陈潭必须离开这里,指甲扣进树皮裂缝,秦铮铮下定了决心!
但想把陈潭从医院带走,对她这种毫无身份背景的人来说,简直痴人说梦。
恒云私立医院本身就是尚瑞集团旗下的,当前这种形势下,陈潭完全被严密监控了起来,护工推着在花园透气的时候,各处还有至少十个保镖在盯着呢。
当然,即使再不可能,秦铮铮也是要尝试一下的。
越底层,越鱼龙混杂的群体,越好伪装。
第一次,陈潭有些感谢自己的原生家庭,让她学会了像老鼠一般去计划和试探。
病人最好装,但在医院里的相对位置固定,权限低,电梯甚至上不去陈潭病房所在的8楼。
医护有权限,但彼此同一个科室楼层也比较熟悉,还很难从医生或者护士手里弄到电梯卡。
想了想,最终,秦铮铮决定从保洁下手。
为了防止保洁摸清楚病人信息,有安全隐患,恒云私立医院的保洁不仅轮班,而且每一周都会轮换负责打扫的区域。
现在,在秦铮铮正前方,蹬着三轮车要往坡上走和胡同巷子里挤的人,就是她查到的,接下来一周轮值svip病房的保洁——周阿姨。
医院需要处理的废品垃圾是很多的,尤其是普通病房,光是药瓶子水瓶子还有各种纸箱纸盒,甚至是不要了的水果和牛奶等,每天就可以捡一大摞,就是下周轮VIP,她可能攒不到这么多了。
周阿姨想着,一边奋力地蹬起三轮车。
她家就在这个巷子里,所以才能就近找到医院这么方便的工作。
就是每次蹬这个坡,都得特别用劲儿,东西重些的时候,总容易上不去,之前还不小心翻过两次。
“啪!哒哒哒!”
大概是见她蹬得太费劲儿了,一个好心的姑娘跑了过来,帮她从后头推着。
“哎!谢谢你啊!”周阿姨笑得感激又和善。
这姑娘她刚才就看见了,穿得穷但干净,坐在沙县小吃门口的台阶上,就着矿泉水啃馒头,望着医院的大门哭。
想也知道,家里肯定是有病人的,估摸着,还病得不轻。
秦铮铮在后头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一边推车。
只是抹眼泪的时候,那边儿推车就只能一个手,弄得周阿姨,眼看着要蹬起来,又往后缩两步,眼看着往前几步,力一小又退了回来。
“怎么哭了?”对上秦铮铮那双水汪汪的眼和满脸的泪痕,周阿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可怜的孩子。”
“我……我是想起我姐姐了……”
秦铮铮一边哽咽,一边将自己编的因为车祸而住院,双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要手术还不一定能保住的姐姐的悲惨故事,告诉给周阿姨。
更重要的是,她们家还穷,为了姐姐的手术,借了好些钱还没凑够。
爹妈回老家找各种亲戚筹钱去了,留下她在这里照顾姐姐。
“可吃饭也要花钱,住宿也要花钱,我不敢在医院添陪护床,那太贵了……”说着,秦铮铮又哭了起来,两行清泪直往下滚。
她看起来是个清秀乖巧的老实姑娘,身上还带着些书生气,这一哭,便委屈极了。
“哦哟,”周阿姨眼里也含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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