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霜至从地道爬回自己的屋子里才舒了口气。顾不得那个被自己塞进柜子里叫春的小弟子。而是先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清理了一番,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待到没了那欲催人吐的臭味,容霜至看了看与自己密道连通的那张床,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趟,翻了个身,睡下了。
原主是修炼奇才,虽年纪轻轻也已然跨入了金丹期,自然不需要睡觉休息,故此这床放得实在敷衍,不过一个光溜溜的石板,连个被子都没。
不过此刻容霜至却不顾不得舒适与否了,从穿越到现在遇到的桩桩件件都不那么简单,他疲于奔命到现在,迫切地需要身心放松,需要耐下心来想一想,为何自己明明是一个无脑的爽文配角,却要经历这些刀光剑影。
被自己强压下的药此刻还没发作,容霜至左右暂时安全,在脑子里思索了下方法,索性不再压制它,将它放出来,想办法慢慢化解药力。
随即,比方才那小弟子更加悦耳的呻吟轻吐出来,容霜至直到全身出了一层薄汗,才粗喘着气摇摇摆摆地起了身。
暗想这药力也没有那么难捱,为何原主在书中就这么着了人的道了。
容霜至的屋子不大,只被简单地分成了内外两间,内室里放了个床和一个简单的书架,西壁处立了柜子和字画,容霜至就是把那个小弟子塞进了这个柜子里,本想等着自己将江雪寒带回来,让那个渣男师兄赵尚言原形毕露后再处置他。
可无忧谷的动静太大了,只怕赵尚言想要陷害他,这个时候也找不到来看戏吃瓜的群众。定然是不会来捉奸了。
那这个小弟子就成了陷害自己的证据。容霜至想到这里心一冷,踉踉跄跄地过去,决定先将这个小弟子放出来逼问一番再说。
安放小弟子的柜子里此刻没有一点声响。容霜至方才身上出了一身汗,此刻手脚还有些软,刚摸到柜子晃了晃,这才深吸口气,憋去脸上的热意,换了个凌厉如霜雪的表情,打开了自己亲自封住的柜子。
“噗通”一声,一个灰蓝色袍子的东西在容霜至打开门的一刹那从里边滚落而下,像是麻袋一般,发出沉闷的响声。
容霜至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一步,看到那个仰躺在地上已经七窍流血的弟子,心里一悚。
“七窍流血,这是灭魂之法,杀人还灭口,倒是干净利落。”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同样望着尸体,说出来的话却是风轻云淡,带着那让人牙痒痒的淡漠。
“你怎么在这?”容霜至在他说话的瞬间就绷直了身体,抽出了风月剑,“唰”地转身放在了顾流风的脖子上,拼命抑制住心里的颤意咬牙道。
“自然是跟你来的。怎么,你不会是觉得咱们就这么算了吧?”顾流风假笑着回他一句,却丝毫不在乎自己脖子上的剑,眉眼一垂,略低下头便朝着地上看。
那小弟子七窍的血已有些凝固,哪怕掉下来滚了一圈也没有滴落下来。灰败的脸上还带着恐惧的狰狞神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顾流风漫不经心地踢了踢小弟子僵直的身体,收了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才幽幽道:“这是提前被下了灭魂咒,到了时间就会魂飞魄散。容霜至,你惹上麻烦了。”
灭魂咒是被施用之人没过多久便会七窍流血,魂飞魄散而死,连转生收魂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太过残忍,早早就被禁了,连知道的人都不多。也得亏眼前这人认识,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关你屁事!假仁假义。”容霜至瞪他一眼,满脸戒备道。
这人没了脸上的笑意伪装,不怒自威,偏偏眉眼唇角带着一股格格不入的乖戾气质,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人背后,也怨不得容霜至避他如蛇蝎。
“是吗。”顾流风却也不恼,敷衍应一声,沉吟一瞬,又成了似笑非笑的欠揍样子,指着地上的尸体,望着他道:“他被你关在柜子里,而你却去了无忧谷,回来便自渎。现在他死在了你的柜子里。”
“我没有……自……”容霜至咬着牙,想要让他见点血又怕伤到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道。恨不得缝上他那张嘴。“关……”
“关我屁事?”顾流风漫不经心地将剑拨开,狭长的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玩味,无情道。“你确定吗?容霜至?”
下一刻,顾流风的脸色一肃,容霜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架在他脖子上的剑随风一震,狠狠朝外荡去。
容霜至吃痛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本命剑就从自己的手中脱离,狠狠地掉在地上,发出“啪啦”的一声脆响。
“你看,你现在的敌人并不是我。毕竟,若是我还想杀了你,你早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你和他被下了药,你将他困住,自己却逃了出去。他现在死了,连魂魄都被抹杀,不留痕迹地被灭了口。你却不过是简单自渎就能安然无事。容霜至,这其中,你就没有感到什么诧异的地方吗?同样的凶手,为什么对他如此狠毒,却对你如此仁慈?”顾流风一步步朝他走近,像是盯紧了猎物一般,直到走到他面前,将他的脸照在自己深若明渊的眼睛里,按住了容霜至的手腕上的脉搏,一字一句道:“他们不是对你不狠毒,而是出现了疏漏,最大的疏漏,就是没把你迷透了,还未察觉,容你半途中醒来跑了出去。是吗?”
容霜至正捂着自己发疼的手腕,听他说的话突然一怔,牙齿狠狠咬在自己的唇上,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看来你知道。那么,你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了吗?”顾流风似是很满意看到容霜至这般惊讶后大悟的样子,索性放了他的手,反而攫住他的下巴,像是在估价一个商品般,细细打量着道:“多漂亮的一张脸,若是不小心弄脏了,被丢出青昭宗。即便是做个鼎炉,也能在黑市卖上好价钱。”
“他们在狩猎,容霜至,你猜,他们狩猎的对象,是谁?”
容霜至没说话,在顾流风覆上来的时候就让冷汗湿透了内里的衣服。原书里,容霜至不过是个小反派配角,提及他的时候也不过寥寥几笔,而就连那寥寥几笔,也因为男主的视角,表现出来的全是他病态扭曲报复男主的穷凶极恶 。因此并未提及,容霜至既然如此喜欢赵尚言,是为何要在那日与小弟子狎玩取乐。而现在,容霜至似乎才窥得一丝真相,原来那藏在原主可悲人生的背后,导致一切悲剧的源头,不止是一场想要摆脱自己未来道侣的背叛,而是一个环环相扣,势必要将人拖入深渊的险恶阴谋。
而自己比原主唯一幸运的地方,不过是自己,在这个时候穿书而来,导致身体提前苏醒,才有了反抗的余地。
若是这样,那现在在外边等着自己的就不仅仅是赵尚言那个渣男了。那容霜至甚至不知道是谁的黑手,要的不仅仅是让自己自己身败名裂,而是让自己从此堕落至死。
“不过你倒是聪明,知道哪怕出去也不能光明正大走前门,否则这戏就不好玩了。”顾流风望着他边说道。看他像是一只受了惊却坚持绷着脊背,亮起爪子的猫,心里好笑,面上却还是一副调,戏他的样子,敛着眉幽幽问道:“怎么样,容霜至,你现在,要来求我救你吗?”
屋里突然静默,直到容霜至白皙莹润的脸上一滴汗水划下他才深吸了口气,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啪”地一声,容霜至拍掉那人的手,一瞬间恢复成了那骄矜傲慢的样子,强自仰着下巴道:“不必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与虎谋皮岂不是更危险?你也说了,他们已经出了纰漏,即便日后不会放过我,现在又能奈我何?”
“是吗?”顾流风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红色印子,似是现在才想起,自己方才同样想要在无忧谷把容霜至灭口,于是讪讪收了手,才叹口气道:“是我考虑不周,那,要打个赌吗?”
“赌什么?”容霜至正麻利将那小弟子的尸体扔进了地道里,待到做好了伪装才挑眉道:“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杀我了,也不知为何想要讨好我。可这位仙友,烦请让让,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做不来被人打了一棒子还能吃下枣的事。”
“哦。”顾流风儒雅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反而逡巡了一遍这寒酸的屋子,走到书架上,捡了一本颇为陈旧的书。最后将视线勉为其难地落在唯一可以坐下的床上,手腕一摆便捞出来一副极为精致的棋盘。随即便坐下不动了。“赌你一会儿会求我帮忙。”
“若是你求我,便是我赢了。若是你不求我,便是你赢了。”
“是吗?那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容霜至拍着手,蹲在一旁望着他。觉得这人的赌局有些搞笑,左右求不求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只这人却不急着理会他,早已经不客气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摆着棋子,黑白棋子上饱含着灵力,随着那人利落地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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