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发生的那场胡闹,在弓箭队的刻意显摆下传扬了出去。他们都觉得,能让太子在自己手底下吃瘪是件值得得意的事情。
然后就,喜提了长辈们的打板子、跪祠堂、抄书一条龙服务。
但这件事情,同时也给那些心思敏感的内宅妇人们传递了一个信号——啊,太子也十二岁了啊!
心思活泛的妇人开始向自家夫君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太子的事情,又在私下互换信息,常常聚在一起讨论,眼前这位太子值不值得嫁!
“再来试试这一件。”陈娘子一把扯过自家女儿,“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我可不愿意你被主屋的姑娘比下去,一定要穿得光彩夺目些好。”
“都试了一屋子衣服了。你若真想我光彩夺目,怎么把全龙吟城的鲜花都摘来簪在我身上呢?一定比你在这里折腾衣服,更、加、夺、目!”
“你怎么不懂母亲的苦心呢!”陈娘子在女儿的胳膊上轻拧了一下,嚷道,“再过几年你就要议亲了,再多不趁着出门的机会多交际交际,难道你愿意跟在主屋姑娘屁股后面,捡她选剩下的人?若是婚后日子过得不如意,哭到我跟前来,我可不管你!”
“母亲,别生气嘛,我继续试就是了。”
陈娘子这才又展露笑颜,女儿身上试着一件,她手上马不停蹄又拿了下一件。
“母亲啊,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傻里傻气地站在男人堆里。无论他们说什么令人发笑的蠢话,都要保持淑女微笑、点头附和。那样太难受了,你还不如罚我在家里抄书呢。”
“你这样挑肥拣瘦,我倒要看你日后能看上哪家!”陈娘子嗔了女儿一眼,旋即转怒为笑,拍着女儿的肩安抚,“母亲都打听好了,这次除了那些碌碌之辈,据说太子殿下也会来呢!”
“太子!就是那个五岁就手持金钩杀了人的太子!”
陈娘子大惊失色,啪的一下捂住自家姑娘的嘴:“不要命了,这也敢嚷!”
“母亲,我不要。太子凶残暴戾,又杀过人,我害怕他!”
“没出息,泼天的富贵摆在眼前也不要!”
“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那位太子都十二岁了,至今仍是军营里的一个小兵。前段时间的训练还闹出一场笑话,太没用了,连哥哥都私下嘲笑过他。”
“你哥哥那个混世魔王还好意思说嘴旁人,整日寻欢饮酒不思进取,改日有空我要好好扒他身上一层皮下来!”
“连哥哥都看不上他......要我说,他除了是太子,连醒王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欸对了,母亲,这次宴会醒王会来吗?”
“醒王?”陈娘子敛目沉思,旋即摇头,“不行,醒王太多人盯着了。旁人不说,郑家姑娘就够你受的了,仗着亲哥哥是中郎将,眼睛都快长到脑袋顶上了。你平日在她们面前总低伏小已经辛苦了,万一再......不好,醒王不行。”
“母亲,我就喜欢醒王!郑家姑娘他才瞧不上呢。之前我和郑家姑娘合奏了一曲,醒王独独只夸了我呢,还跟我说了三句话,足足三句!”
“才三句话。”陈娘子笑道,“我跟你说一箩筐的话你只嫌我唠叨,怎么,跟醒王说了三句话就值得这么高兴?”
“醒王,他......气度不凡,待人又和颜悦色。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陈娘子看女儿这羞涩忸怩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女儿毕竟年纪小,许多事情都懵懵懂懂,她心里担忧,正想多叮嘱几句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母亲,妹妹,我今天出门钓到了一条八斤的大鱼!你们都出来看看!”
“佟宝藏!不许把鱼提进屋里来,滴着水呢,别把地板浸坏了!”
陈娘子大喝一声,将一位头戴草编斗笠的青年吓停在门口。佟宝藏两颊晒出了红色,被凶了也没见不高心,呲着一口大牙,将一头八斤大鱼单手拎起抬高。
“八斤大的鱼,好难得的,我亲自钓上来的!”
陈娘子拧着眉毛将佟宝藏赶远了些:“不要把鱼提进屋里啊,这都是实木地板!钓了一条鱼就这么开心,平时见你老娘怎么就躲着走啊?”
“谁让你老是凶我。”佟宝藏将大鱼护在身后,扫了一圈屋内,疑惑道,“你们干嘛呢,晒衣服啊?屋里也没太阳啊。”
“这不是马上就有一场宴会吗,我在给你妹妹选衣服呢。”
“佟宝藏你把鱼拎远点,别把水滴到我的衣服上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衣服那么多滴坏几件怎么了,我这鱼可就只有一条。”
陈娘子招呼下人过来把佟宝藏手里的鱼拎走,佟宝藏鱼脱了手,好整以暇地倚着门框,出言讥讽道:“佟宝贵,你这花枝招展的,是要打扮给谁看啊?”
陈娘子比着佟宝藏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
佟宝贵皱着鼻子朝着哥哥哼了一声,挽着陈娘子的手说:“我是要给母亲长脸,把主屋的人给比下去!”
“呵,你也就这点志向了。”佟宝藏摘下草编斗笠捏在手心扇风,“别忙活了,我刚路过主屋,你这里随便一件衣服都比那人的好看!”
“你从主屋过来?”陈娘子抓住重点,黑下脸,“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没事别跑到主屋那边去吗!你大伯没扯着你借钱吧?”
“我又不傻,大伯钱袋子漏风,借钱有去无回。再说了,我哪有钱借给他!”
听了前一句陈娘子还连连点头,待到后一句说出来,陈娘子又气不打一处来:“前几日才给了你零用,怎么现在又没钱了?”
“自然是花了呀。”佟宝藏扭着身体去躲陈娘子的拳头,“妹妹花钱买了好几箱衣服你不骂,怎么老盯着我骂啊!我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佟宝贵双手叉腰,踮脚哼声道:“我买衣服怎么了,有本事你别裁新衣啊!”
“妹妹,不是我说你,你也该节省点。”佟宝藏一本正经道,“主屋姑娘都一年没叫人裁新衣了,刚才我瞄了一眼,衣服袖口都洗得发白了。”
陈娘子:“又胡吣。上次我还见主屋姑娘髻上簪了一支珍珠钗,上面的珍珠圆润饱满,有葡萄那么大呢!”
“租的呗。”佟宝藏说,“母亲,你和妹妹总在家里,怎么对这些事情还没有我了解。”
陈娘子讪讪地收拾散了一屋的衣物:
“你父亲不让我们跟主屋的人多来往。说是一家人,那道门栓起来,还不是当成两家人过!我又不像你能随意进出,知道的自然没有那么多。”
“我那个姐姐啊,摊上那对父母,日子过得真可怜。这马上要冬天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买的起炭火呢。”
“主屋再不济当初也是分了一半家产的,你瞎操这份心干嘛。”佟宝贵浑不在意,却又疑惑,“你们说,主屋姑娘租珍珠簪干嘛呢?”
“还能干嘛,肯定是想把她卖个好价钱呗。”佟宝藏说,“别说我不向着自家人,说句公道话,其实仔细瞧瞧,妹妹你长得没人家好看呢。”
佟宝贵气得追着佟宝藏打,嘴里嚷着我哪里不如她好看了。
也不知佟宝藏是不是为了气妹妹,张口把主屋姑娘夸得天花乱坠,反而使劲贬低自家妹妹。
听着儿女的打闹声,陈娘子只觉得头疼。
她年纪上来后,体力也跟不上儿女了,遇上这种情况只能坐下等儿女们闹累了再说。
她心里也嘀咕,从儿子刚才的话想来,这两年主屋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那为什么还要花钱租簪子给姑娘带呢?
那只珍珠钗,她绝不可能看错眼,是有市无价的好货。
难不成是盯上了什么大树想攀附?
老爷最好面子,事事不肯落后于主屋!绝不能让主屋姑娘嫁得比自己姑娘好!
陈娘子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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