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钱塘江畔同舟共济
天目山上薪火相传
一座孤坟,埋葬了四个原本鲜活的生命,这意味着四个家庭的破碎;也意味着有年幼的孩子,一夕之间失去了父亲;更意味着年迈的父母失去了心头的宝,甚至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可恶的日本鬼子为什么要侵略我们?为什么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啊?什么时候日本鬼子能良心发现,放下屠刀啊?事实告诉我们,跟强盗没法说理,更不能投降,唯有奋起反抗,以战止战,以武止戈!
杨氏和李洁病倒了。丧子之痛也让夏国富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原本见人就笑眯眯的脸变得呆板木然,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七八十岁,走路时都弯腰驼背了,夏家人沉浸在深深的悲痛里,唯独夏明薇连悲伤的时间也没有。丧事办完,她就把两个孩子托付给盛墨芳,依旧投入到战斗中去,去完成丈夫未竟的事业。
夏明衍家中有六个孩子,还有两个病人,当家的真是不容易啊!夏明衍要忙着在外面和村民一起抢收粮食,又要提防日本鬼子卷土重来,家里所有的事都压在盛墨芳一个人身上。
盛墨芳每天天没亮就起来给全家人烧早饭、洗衣服,等孩子们起床了,就让夏锦成一起帮着带孩子们吃早饭。明薇的小儿子李毅还不到两岁,盛墨芳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小勺子给他喂饭。这时,盛墨芳的小女儿夏锦怡见了,也跑到盛墨芳身边把碗递给盛墨芳,说:“囡囡也要抱抱,也要妈妈喂饭饭。”盛墨芳就夸女儿说:“锦怡比弟弟大一岁,是姐姐,比弟弟厉害,早就能自己吃饭了。对不对?”夏锦成放下碗筷走过去说:“大哥喂你,好不好?”夏锦怡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哥哥,想了想,说:“嗯,囡囡很厉害的,自己吃饭。”夏锦怡又端着自己的饭碗坐到小凳子上吃饭去了。一家人吃好饭,又是一大锅的碗等着洗刷。这样,每天都要烧饭洗碗、搞卫生,又要给杨氏煎药,还要哄孩子睡觉,盛墨芳恨不得像哪吒一样有三头六臂……
幸好六个孩子中,最大的夏锦成十三岁了,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知道帮着妈妈带弟弟妹妹了。李毅太小,时常吵着要找妈妈,盛墨芳就亲自带在身边,一边给婆婆煎药,一边抱着他给他哼歌、哄他。等李毅和锦怡午睡了,盛墨芳又把书找出来,教四个大孩子读书。
李雪没了父亲,母亲也不在身边,却像夏明薇一样变得更加坚强,小小年纪,从不让人操心,平时认真读书,自己的事儿尽量自己做。还知道照顾弟弟、妹妹,李雪懂事得让盛墨芳心疼不已,想到了失去父亲时的自己,就不由得不去多关心关心她。夏锦立也同样失去了父亲,疼爱他的祖母与母亲又病倒在床上,顾不上他,小锦立原本活泼的性子变得敏感了,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抹眼泪,不管做什么都神情恍惚,像失去父母又丢掉了巢穴的幼鸟,惊慌失措,只知道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盛墨芳见了,本想让锦成多陪陪小锦立。可转念一想,又去找到夏国富,说:“爹,人生最痛的莫过于老年丧子!我知道你和妈妈的痛苦。我嫁过来二十多年了,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家对我的照顾与关爱;我记得您说过,一家人要不离不弃,共度难关。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家里的每一个人,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明衍忙外面,锦成有些事还做不了,人生最痛的还有年幼丧父啊!……李雪像明薇一样坚强,李毅还小,还不懂,我多照顾他点就好了。锦立这个年纪的男孩最敏感,最需要男性长辈的陪伴。我看他最近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变得遇事胆小慌张。您看,……能不能多陪陪他?”
“好孩子,你母亲当年没看错人,是我陷在悲痛里疏忽了……我会多看着点锦立的。”夏国富抹了抹眼角流下的眼泪。
“阿爹,你也要保重身体,这样才能照顾好锦立和母亲,才能看到我们打败小鬼子,给阿弟报仇!”盛墨芳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锦立。你母亲那里,我也会劝她,就算为了明律留下的这点骨血,也要早点好起来!”夏国富说完,就去找夏锦立了。
从那天起,夏国富就时常陪伴夏锦立,给他讲曾祖父创立锦夏品牌时的艰难,给他讲他父亲小时候的事,给他讲他父亲的志向与勇敢……鼓励他像父亲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杨氏也在丈夫和孩子们的期盼下慢慢好起来了,只是李洁仍沉湎于丧夫之痛里,日渐消瘦,杨氏心疼李洁,就叫李洁母亲来接她回娘家住几天,散散心。
夏明衍带着村民们收割完粮食之后,想着不能一直这么被动躲藏下去,想为抗日做点事,他和盛墨芳商量后就一起去盛家村找盛庭方。一到盛庭方家门口,就听见盛庭方又在骂小女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就不能消停一会儿的?……”
“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孩子才三岁,你好好和她说说,老骂她干吗?”徐芳华说着,抱起小女儿刚走到院子里,看见夏明衍他们来了,连忙笑着说,“大姐,大姐夫,你们来了?快进屋!……晴儿带妹妹去玩儿,姆妈去给姑妈、姑父泡茶。”
盛晴和李玉怜的孙子连忙跑出来,拉着盛晞要出去玩。盛墨芳把自己做的桂花糕拿出来递给三个孩子,说:“你们到院子里吃点心吧,别跑远了!”
三个孩子好久没吃过零食了,高兴地拿着桂花糕去院子里坐着吃点心了……
夏明衍一坐下来,就直接说道:“我这几天总想着,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我们不能和以前一样被动,应该做点什么。全国人民都不想做亡国奴,那么多人奔赴战场,我想我们最终一定能打败日本鬼子的。但由于武器装备悬殊太大,这场仗或许会打个好几年,所以我和你姐想了很久,决定到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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