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杨昭和陈铭生准备回西宁,出发前,陈铭生猫着腰关掉了家里的燃气阀,又撑着拐杖绕到走廊,关掉了家里的水阀。
他提着两袋猫粮和几盒烟,找到了小区巡逻的保安,让他没事的时候,照看一下他的小白猫。
临出发之前,陈铭生检查了两个人的证件、现金,然后,他叫上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杨昭,“走了,我们出发了。”
杨昭把没看完的书,塞进包里,“走。”
两人打车到了辽城桃仙机场,从辽城没有直飞西宁的飞机,两人在郑州转机,再飞往西宁。
到了郑州时间还早,两人在候机厅慢慢逛,杨昭跟在陈铭生边上问,“陈铭生,我们中午吃什么?”
“都到河南了,怎么能不尝尝他的烩面,走,带你吃碗烩面。”
两人并排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两大碗烩面端上桌,奶白色的汤汁点缀着各种配菜,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陈铭生把面碗端到杨昭面前,杨昭笑了。
“碗好大。”
“是啊,主打一个实惠,你先吃,剩的给我。”
“嗯。”细细品尝,面条劲道,汤底醇厚。
陈铭生吃得很快,吃碗之后,把自己的碗放到一边,靠在椅背上等杨昭。面吃了三分之二,杨昭就有点吃不下了,陈铭生看杨昭吃面的动作,越来越慢,他笑了,“吃不下了?”
“嗯,吃撑了。”
“给我吧。”陈铭生凑到杨昭面前,接过她的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面吃完了。
两人觉得时间还早,就在面馆休息,陈铭生从包里拿出电脑,处理今天的工作,杨昭斜靠在陈铭生的肩膀上看书。
陈铭生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伴着机场的航班信息,让杨昭眼皮越来越沉……
等陈铭生忙完,他发现,杨昭已经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自己饭前脱下来的外套,披在了杨昭的身上。快到登机的时候,陈铭生才叫醒了睡熟的杨昭,“走吧,我们要登机了。”
飞机穿过广袤的中原大地,慢慢接近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飞机在厚厚的云层中开始降低高度,透过机窗的椭圆形玻璃,杨昭俯瞰这一片养育陈铭生长大的土地。
没有江南的葱茏,也没有南国的水田大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褪去了苍翠的青色,变成了沧桑的黄褐色。一望无尽的黄褐色的土地上隆起一个一个的山丘,像大地的伤疤,一个又一个,没有生机,也看不到尽头。偶尔一条窄窄的河流或者公路穿过,像是大地的血管。
飞机上的广播应声响起:“飞机正在下降高度,前方到达西宁曹家堡机场,地面温度15度,天气小雨。”陈铭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听到广播,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熟悉的土地,他拉住了杨昭的手,“西宁算是高原了,你要是感觉呼吸困难,头疼,心跳速度快,一定要跟我说。”
“嗯,你也是,你不舒服,也要跟我说。”
陈铭生笑了,“我怎么可能不舒服,我在这长大的,我是回家。”陈铭生揉了揉杨昭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低语,“谢谢你陪我回家。”
下了飞机,陈铭生拉着杨昭的手在行李转盘边上等行李,杨昭问:“我们先去哪?”
陈铭生看了看机场显示屏上的时间,“今天有点晚了,我们先找个宾馆住下来,明天一早去养老院。”
杨昭沉思了一会儿,“我们能不能不住宾馆?”
“那住哪儿?”
“住你家,行吗?”杨昭没有任何犹豫,“我想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行吗?”
陈铭生有些犹豫,“我们家很小,住的地方也有些糟糕,你可能没住过这样的地方,我怕你住不习惯。”
“没住过怎么知道我住不习惯?陈铭生,我想去。”杨昭拉住了陈铭生的胳膊,“对了,你还有钥匙吗?咱们还能回去吗?”
“钥匙有。”陈铭生回答的很笃定,他看着杨昭,“你真想过去住。”
杨昭很坚定的点点头。
“行,带你回去看看,如果住不惯,我们再找个宾馆。”
“好。”
杨昭和陈铭生坐上了出租车,陈铭生上车之后,就用青海话跟司机交谈,杨昭听不太懂,她安静地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风景。车从机场开往城市的时候,原来的小雨慢慢变为大雨,雨淅淅沥沥地打在汽车的玻璃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水渍。
窗外,西北的城市没有东部那么繁华,因为这里曾经是陈铭生生活过的地方,在她眼中也格外的动人,她在脑海中想象着,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陈铭生,吹着口哨,走在街上的样子。
陈铭生跟司机聊了几句,车停在了一个小路的边上,两人下车。
杨昭撑开了雨伞,问:“往哪儿走?”
陈铭生指了指那条小路,“一直往里,走到最前面那个路口左转。”
杨昭顺着陈铭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条有些像菜市场的小路,路边上店铺林立,各种摊子的菜、水果、随处停放的自行车和电瓶车,小吃店的雨棚、商品横七竖八的伸在小路边上。
路面看起来更加的惨不忍睹,水泥路面早已年久失修,加上路面低洼,大大小小不知道深浅的水坑横七竖八布满整条路,有的地方积水很深,甚至垫了几块砖,让行人踩着走过去。
陈铭生尴尬地笑了笑,“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条路更破了……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宾馆吧。”
“没事,能走。”非常坚定。
她打开包,把陈铭生折叠的肘拐拿出来一根,“路不好走,你拄拐自己走,行吗?”
“行。”
杨昭把雨伞递给陈铭生,然后戴上自己冲锋衣上的帽子,“你打着伞,不用管我,我衣服防水,箱子我来提。”
“箱子给我吧,这是高原……”还没等陈铭生说完话,杨昭就提着箱子往前走,她转过身,带着一股倔劲,“我行。”
陈铭生无奈的笑了,他跟在杨昭的身后,这条小路,陈铭生小时候走过无数次,那时候,他还喜欢穿着胶鞋淌水玩。但是截肢之后,他才发现这条路这么难走,路上不是雨伞卡住了雨棚就是垫在脚下的砖非常不稳,整条积水的路,他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慢慢地,他就和杨昭拉开了距离。
陈铭生低头认真走路,走过一段,他抬头,突然看见杨昭站在雨里等他。他急坏了,向前喊,“我没事,你先走,然后找个地方避雨。”
陈铭生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到一个垃圾桶边上,路面破损更加严重,几块很大的废弃的马路牙子,摆成了一个长长的“独木桥”。想过去,只能踩着这个独木桥,陈铭生颤颤巍巍地走在这个桥上,他的拐杖没有着力点,只能点在看不见的水里,走了几步,他就感觉,拐杖戳在了水里的淤泥里,很滑。
走了几步,余光之中,他看到自己身后,有个提着垃圾桶倒垃圾回来的阿姨,没有打伞,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陈铭生有点着急,走到“独木桥”尽头的时候,脚下一滑,拐杖没撑不住,直接跪倒在了石头上,手里的雨伞和拐杖,摔得飞了出去,提着垃圾桶的阿姨,赶紧去扶他。
陈铭生手撑着地,准备站起来,可是他的假肢却卡在了两个大石板之间,他用力一拽,他感觉到,假肢脱离了他的腿,他赶紧开口,跟阿姨解释:“阿姨,不好意思,我假肢卡住了,您别害怕……”
阿姨扶着陈铭生的手听到“假肢”明显一哆嗦,陈铭生等阿姨心里建设完成,他才缓缓抽腿,湿漉漉的牛仔裤贴在他的腿上,残肢的形状一览无余,而他的假肢,还紧紧的还卡在两个大石板的缝隙里。
“你能起来吗?”阿姨用浓浓地青海话问。
陈铭生笑了,也用地道地青海话回答:“能。”
阿姨扶着听到声音愣了一下,去看陈铭生的脸,“这不是小……小铭生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陈铭生也是一愣,他抬头,看到了自己在这条街上最熟悉的,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张婶,他语气有些结巴,“婶……我是陈铭生。”
张婶看到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而此时,他是这么的熟悉,又是这么的陌生!她长时间地看着那个卡在石头中间的假肢,带着金属的质感,冷冰冰的。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一抖,垃圾桶当啷一声,没拿住,掉在了地上,陈铭生扶起来翻倒的垃圾桶,他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见到她曾经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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