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那个特别的日子,陈铭生去了一趟看护中心。那天,是他父亲的忌日。那天,辽城的雪下得很大很大,杨昭孕反严重没有同行,他安顿好杨昭,一早就出了门。
春节前夕,辽城的街道边上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街道喜气洋洋,各种店铺,都在打折,准备迎接新年。路上的陈铭生却无心欣赏,就像小时候一样,别人家在热热闹闹地过年,他们家却像在渡劫。
爸爸的忌日,在他童年的记忆中,是她妈妈最难熬的日子,无声地眼泪伴着西宁的三九严冬或是漫天大雪。
冷得凛冽,寒意逼人。
小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乖乖地躲在门边上,看妈妈流泪;后来,叛逆期,但是在这个日子,他也会乖乖回家,陪着妈妈;再后来,执行任务,他在远方,无声地点烟,凭吊爸爸,牵挂妈妈……
车辆,行驶在辽城的马路上,周末的早上加上下雪,路上人不多,很快就开到了看护中心。
他从后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日用品和水果,进了大门,走廊里,已经有很多老年人起来活动,三三两两。推开妈妈房间的门,和想象中的一样,妈妈坐在床上,对着爸爸的遗照流泪。
“妈。”他轻轻唤了一声,然后关门进去,对着爸爸的遗照,说了一句,“爸,我来了。”
他坐在妈妈的床边,听着妈妈跟爸爸日常的唠叨,那些话,他听过很多遍。他依旧是无声地陪在妈妈身边,听她絮絮叨叨……
良久,他看到了塑料袋里面装的苹果,他起身,“妈,我给爸洗个苹果。”
然后他转身去了屋子里面的洗手间,按照妈妈的习惯,她喜欢把苹果洗干净,再烫一下,然后放在爸爸遗照之前。陈铭生把苹果洗干净,再拎开水瓶烫苹果。
等他拎起水瓶才发现,水瓶已经空了,他拎着水瓶开门,“妈,我出去打瓶开水。”
妈妈抬起婆娑的泪眼,跟他点了点头。推开门出去,走廊上的热闹稀释了房间里太过压抑的气氛,他长叹了一口气。
打完开水,从走廊转回房间,门口,突然一个冒失的小伙子撞上了他。
“砰”的一下,水瓶嗑在他右腿假肢的金属上,应声而碎。开水顺着陈铭生的裤腿淋到脚上。
年轻人吓坏了,他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脸,他觉得这么一瓶开水淋到脚上,估计要深度烫伤。
但是陈铭生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他抢在年轻人面前开口,“没事,我是假肢,你别紧张。”说了掀了一下湿漉漉的裤腿。年轻人如释重负,帮着收拾地上的水瓶内胆。
就在这个时候,陈铭生的妈妈听到了走廊的巨大动静,她猛地拉开门,看到了裤子冒着热气的陈铭生,他冲过来,“铭生,烫到哪里了?”
“没事,妈,我是假肢。”
陈铭生的妈妈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分说地掀开了陈铭生的裤腿,金属的假肢露出来,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那缕光,陈铭生再熟悉不过,他知道,他妈妈要犯病了。
然后只听见走廊上,一声凄惨而凌厉的声音,“陈国赢——”她隔着湿漉漉的裤子,摸着陈铭生的假肢,哭的痛彻心扉。
年轻人被吓得一哆嗦,走廊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陈铭生拉住正在走廊失声痛哭的妈妈,示意年轻人先离开。
然后他扶着妈妈进入房间,房间里她双眼瞬间瞪大,布满血丝,眼球疯狂转动,却又好似无法聚焦,空洞而惊恐地望向四周,嘴里念念有词,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时而低沉嘶吼,时而尖声叫嚷,那声音不似人类,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在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妈,妈——”陈铭生拉着她的手,“妈,你清醒一点,你看看我啊——”
她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猛地站起身,动作癫狂而粗暴,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她的脚步踉跄,却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横冲直撞,完全失去了对自身行动的控制。
“妈——”
巨大的声音引来了医生和护士,在巨大的悲戚中,陈铭生的妈妈被打了一针,然后很快躺在床上安稳的,陷入睡眠。
医生和护士从房间里出去,陈铭生好一会才回过神,他拿着扫把和拖布,把走廊里面粉碎的银色水瓶渣滓扫干净,他坐在床边上,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打了一壶开水,烫了苹果,放在爸爸照片之前。他陪着妈妈,也陪着爸爸,坐了很久很久……
回家,陈铭生在厨房开着抽油烟机,吸了一根烟。杨昭隔着厨房门,听到了不合时宜的抽油烟机的声音,她没有推门进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悄悄走开……
2017年的春节格外的早,今年是杨昭和陈铭生结婚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今年,他们计划不回杨昭的父母家,而是把陈铭生的妈妈从看护中心接回来。
出发之前,陈铭生换好了衣服,却找不到杨昭,推开门,发现她正在妈妈房间里收拾床。
“怎么了?”
“把这个羽绒被拿出来给妈晚上盖吧,我怕妈妈晚上冷。”
“你吩咐就行了,我来吧,你别闪着腰。”
杨昭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现在就是一个细胞,才多大一点呢。”
陈铭生从柜子里拿出来洗干净的被套,套羽绒被。他环视四周,房间早已经被杨昭收拾的井井有条,新换洗的床单被套,添置的摇椅,房间的边桌上还放了一盆开得正盛的蝴蝶兰。陈铭生开口,“不用特别收拾了,我妈就回来住5天,初二早上给她送回去,上周……她还犯过一次病。”
“上周……”杨昭在嘴里念叨着,“是你爸爸忌日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那次在机场,我看到了你爸的烈士证。你上周去看妈妈了,回来就在厨房抽烟,你多久没抽烟了?你不说,我都看在眼里……”杨昭站起身,“爸爸的忌日,就挨着过年,所以这么多年,别人家越是团聚,你们家越是难,今年,让妈妈过两天开心的日子。”
“嗯。”陈铭生的脸上露出了很温暖的笑,他环住了杨昭的腰,“谢谢你。”
“又来了,之前说什么来着,夫妻之前,不说谢谢的……”
两人去看护中心把陈铭生的妈妈接回来,回到家还是一样的过年程序,清扫全家的卫生、写对联、写福字……陈铭生在厨房里忙着卤鸭货、酱牛肉、做肉皮冻……
看着小两口把日子过得很红火,陈铭生的妈妈打心眼里高兴,隔了这么多年,她才从心里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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