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福晋要赶我们出去？”
“被额娘这样欺负，你还不想走？”林香艾反问道。
“我们来是想让福晋帮忙想想办法，让太太不要这样为难我们，并不是要走的意思。”云屏说道。
“额娘的性子，你们都是知道的，你们以为我和王爷真的能劝得动她？就算她今天听了王爷的劝，消停了几天，以后又怎么过？姨娘们都还年轻，难道就要委屈自己一辈子？”林香艾说道。
经林香艾这么一问，莺歌和云屏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位姨娘，你们不能只想着让别人来帮自己，你们觉得难受，就应该行动起来，让自己从这份难受里跳出来，我和王爷可以帮帮小忙，但你们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林香艾说道。
“是的，不能只靠别人，自己也得努力反抗才行。”金言奕附和道。
莺歌面露凄楚，“可是，我们都是无家可回的人，离了王府，又能去哪呢？”
“我会在京城给你们买一个小院子，等收拾好了，你们就可以搬过去。”林香艾说道。
“给我们买宅院？”云屏有些不敢相信，心里既震惊又羞愧，“福晋对我们这么好，我们真是愧不敢受。”
“两位姨娘是我们的长辈，为你们安排好去处，是我们应该做的，买宅院的钱，就由我来出吧。”金言奕说道。
云屏拉着莺歌起身行礼，“多谢福晋、王爷。”
莺歌还是觉得前路渺茫，“搬出去，也不过是坐吃山空，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你我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不会的。”云屏握住了莺歌的手，微笑着劝说道：“有了房子，我们就节省了一大笔开销，我们肯定能活下去的。”
“就算有了住处，你能适应没有人伺候的日子吗？能自己做饭吗？能自己洗衣服吗？能自己赚钱吗？”莺歌问道。
“我们可以的。”云屏还是紧紧地握着莺歌的手，“你不是跟我说你会做饭吗？我也可以学，衣服洗不动，我们可以雇人洗，总之，就像福晋所说的，我们不能总想着靠别人，就算是王爷和福晋，也不可能保障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会刺绣，你绣得也不差，我们可以做绣品，再加上这些年的积蓄，省着点儿花，总能活下去的。”
“你还年轻，我年纪大了，以后身子不好，怕是会拖累你。”莺歌担忧地说道。
“姐姐不过三十来岁，哪里就年纪大了？再说我也有老的那一天，等你六十多的时候，我也五十多了，谁能嫌弃谁呢？”云屏笑着说道。
莺歌回握住云屏的手，“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就跟你一起搬出去。”
“两位姨娘不用为阿玛守寡，哪天要是想要再嫁，我也可以给二位操办。”金言奕说道。
莺歌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两人已经约好互相扶持，不再嫁人，有王爷和福晋的照拂，相信我们搬出了王府，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云屏纠正了她的说法，“不，是我们依靠我们自己，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是，你说得对。”莺歌轻轻笑了，“不过我也多年没做过饭了，你可不许嫌我做得难吃。”
“趁现在还没有出王府，不如咱们去厨房练练手？”云屏提议道。
“好啊。”莺歌点了点头，向林香艾和金言奕说道：“多谢福晋和王爷给我们这条出路，房子的事，还请两位多费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两位姨娘慢走。”林香艾和金言奕把两人送出了院门外，才又折返回来，穿过院子，慢慢朝堂屋走去。
“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提议。”金言奕说道。
林香艾不太明白，“这样的做法很奇怪吗？”
“我还以为你会像养着那些穷人一样，供养她们一辈子，没想到，你却让她们搬出去自力更生。”金言奕说道。
“我让她们搬出去，是因为她们有能力养活自己，之前她们送你的那个手笼你还记得吗？上面绣的梅花和鸟可以说和我们宫廷里绣娘的绣工差不多，扇面也好，帕子也好，屏风也好，只好绣得好，肯定有人买，有人买就能赚钱，赚了钱就能活下去。”林香艾说道。
金言奕点了点头，“有道理，云屏姨娘的绣工确实很好。”
林香艾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那些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每日都在为了一口吃的奔忙，除了卖苦力，我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怎么活着。”
“你整天都在想着这些事吗？”金言奕站在林香艾面前，轻声问道。
“没有。”林香艾摇了摇头，“世上有很多治不好的病，也有很多穷苦的人，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想也没用，我只想我能做到的。”
“比如给两位姨娘买房子？”金言奕问道。
“是啊，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好几个月，早就想跟她们说了，但看她们宁愿忍受额娘的欺负，都不想离开王府，我就一直没说，好在，她们今天能同意我的说法，愿意搬出去。”林香艾说道。
金言奕在林香艾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背靠大树好乘凉，谁不愿意处在大树的荫蔽之下？王府里大小事务都有专人处理，搬出去就得独自面对风雨了，她们自然不愿意。”
“这里有安稳，外面有自由，选哪个都很正常，不过，刚搬出去肯定各种地方都不适应，我会让她们带着贴身丫鬟走。”林香艾说道。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姨娘们，要是知道能带着丫鬟走，她们的顾虑也会少很多。”金言奕说道。
“有丫鬟在，她们还会想着依赖别人，我还是想让她们两个人撑起一个家，虽然丫鬟可以跟着她们走，但丫鬟的月钱必须要她们自己付，能用得起就用，用不起就让丫鬟们回来。”林香艾说道。
原来福晋是为了锻炼她们，金言奕笑了笑，“你性子里还是有些冷酷在的，要是我，我就直接把丫鬟送给她们了。”
林香艾不满地看着金言奕，“丫鬟也是人，只因为卖身为奴，就可以干活不给钱了吗？”
金言奕知道她一向认为主人下人一样是人，赶忙否认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嗯，我们可以给了两个丫鬟自由身，让她们出府跟着姨娘们，就不用再回来了。”
“这倒也行。”林香艾点了点头，“那得找一个能住得下四个人的院子，她们就都可以在那里安家了。”
“两个女人组成的家，还约定了要一起过一辈子，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金言奕问道。
“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两个女人互相扶持过日子而已，喜妹和竹青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以后单睐要是不嫁人，我跟单睐也可以这样过日子。”林香艾说道。
“为什么是跟单睐过日子？”金言奕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以后的日子里，是不是没把我算进去？”
林香艾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要把王爷算进去？王爷要是改了主意，想要像别的男人一样娶妻生子，以后自然是跟你的心上人一起生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金言奕看着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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