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的尸体全都脸朝下趴着,从衣着、头发及体型来看,共有四男三女,他们身上的伤口要么在后背要么在脖子,深得见骨,刀刀致命,流出的血把身边的沙子全都染红。
肖恒快速打量那些尸体,不由得松了口气,哪怕不用把尸体翻过来他也能确定里面并没有丁娴。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罗潇,七具尸体里并没有孩童的。
罗潇的手下检查尸体和周边环境,肖恒走到一具胖子的尸体旁蹲下,把尸体翻过来,胖子的伤口在脖子,看得出这一刀快狠准,涌出的血液把胖子胸前的衣服全部染红,他应该是被一刀毙命,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甘心自己竟然就这样死于非命。
“沙滩上只有这七人的尸体,海边没有船,也没有雷帮的人。”罗潇走到肖恒身边说。
肖恒站起身,环顾了下四周,指着胖子的伤口沉声说:“这刀口的力道和手法十分专业,看来这七人大概率是被埋伏在这儿的人杀掉的。”
“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雷帮的人的尸体,”罗潇皱眉分析,“说明押送这七人过来的雷帮的人并不多,再者按照消息说的,大船要寅时才出海,现在也不过丑时,按理他们不应该来得这么早,而且好似早已猜到有人会埋伏在这里一样。”
肖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眉眼放柔,缓声说:“若是小娴真的与六皇子在雷帮相遇,以她的聪明才智,怕是已经猜到太子的阴谋,她可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姑娘,我想她应该是想办法直接跟雷帮的当家对上话,与他们分析了事情的始末,并劝说雷帮做了防范。”
罗潇自六皇子出事后一直紧绷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轻松:“你别说,小娴这胆量我绝对是钦佩的,雷帮的二当家雷忠是个很好的军师,只要他愿意听小娴说那就一定不会不重视,依现在看,应当是信了小娴并做了提防的模样。”
“好在雷帮的大当家也并非是没有脑子的莽夫,只要他们相信小娴的话,权衡利弊之下应该也会尽量保护六皇子的安危。”
雷帮的当家不是傻子,也能猜到平日里朝廷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看在他们也算为民除害上,若是六皇子真的死于太子的死士手下,那雷帮无疑就成了替罪羊,到时候必定会被朝廷追杀,因此若要自证清白,就必须保护六皇子,而只要六皇子安全,丁娴大概率应该也是安全的。
罗潇拍了拍肖恒的肩膀安慰道:“小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肖恒没有说话,只要一想到唐文洲说小娴受了伤,他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小罗将军,我们在那边发现了踪迹。”
肖恒与罗潇跑到士兵说的踪迹前,发现那脚印通向连接沙滩的一座高山密林里。
高山密林里大树繁多,枝繁叶茂,又是上山的路,骑马进山难度极大,罗潇下令让人把马儿全部拴在大树上,全军步行上山。
另一边,两匹快马正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马上的人正是过了一段闲云野鹤日子的叶善晨和姚远。
收到罗潇让她速回的飞鸽传书,知晓丁娴出了事,他们两人二话不说马上赶回京城,总算在丑时赶到城门外。
按往日早该关上宵禁的城门此刻大门敞开,满是手持火把的军队整整齐齐的列队,蓄势待发。
看见叶善晨与姚远,老罗将军把叶善晨拦下:“善晨,你即刻与我一起去缉拿雷帮一个叫虎子的人。”
“可是……”叶善晨担心丁娴,只想问出地点赶快与肖恒和罗潇汇合。
“善晨,”老罗将军说,“我知道你担心丁娴,那边已经有罗潇和肖恒,这里的一半军队也会赶往他们那里支援,而我们要缉拿的人是这次六皇子被绑架的重要人证,这个任务一样重要。”
若是这个叫虎子的被太子的人先一步找到灭口,那么他们就少了一个能指证太子的底牌。
叶善晨也知晓这种时候更不应该关心则乱,罗潇与肖恒的实力她是认可的,更何况军令如山,她没有犹豫,转头对姚远说:“姚远,你马上赶去小娴家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们家孤儿寡母的,你多帮衬着点。”
这段时间两人感情升温,已是默契十足,姚远点头:“这我懂得,你也要多加小心。”
两人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姚远骑马赶往丁娴家,叶善晨也跟随老罗将军带兵前往缉拿虎子的方向追去。
肖恒与罗潇及其精英部队在深山里艰难前行,山路崎岖陡峭,若是没有沿路留下的标记,他们很可能早已在山林里迷失方向。
看着树上的标记,肖恒说:“这应该是雷帮的人特意留下的标记,意图是想把我们带去他们的据点。”
“这雷帮的当家真他娘的是个人才,难怪总是找寻不到他们的踪迹,竟是躲在这地方,”罗潇被气乐了,“这鬼地方,别说我们没想到,就是想到了也不敢贸然进来搜山,别说山路险峻,就是林间也气候多变,时而还雾气缭绕,若非他们给我们留下标记,我们怕是也要迷失在这山林间。”
肖恒与罗潇猜得没错,这些标记正是雷帮那个叫老六的人特意留下的。
稍早前老六就接到大当家亲自下达的任务,命他带上两个兄弟在子时就把那七人押送海边,特意叮嘱让他和兄弟三人藏匿于林间,不要出现在沙滩上,若是那七人被埋伏的人杀害,就立马赶回据点,并让他们在林间留下隐蔽的标记。
因此,当看见海边当真有埋伏的人,并把那七人毫不留情的杀害后,老六与两个兄弟对视点头,把脚印遮掩,悄无声息的隐没林间,并沿途留下不易觉察的标记。
多亏罗潇的精英部队中有善于鉴别和找寻标记的人才,不然怕是也无法在短时间发现这条路线。
可到底山路难行,加上一路鉴别和找寻标记消耗了许多时间,待众人赶到那几间木屋的时候已是寅时。
寅时,天色最暗的时候,好似把众人的心也笼罩在黑暗之中。
靠近木屋时就能闻见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罗潇第一时间命人把木屋围起来,大量的火把照得木屋四周一片火红,地上的诸多尸体及喷溅在木屋周围和地上的鲜血是映红每个人的眼眸,看得出这里曾经有过十分激烈的拼杀,有些残肢断臂还落在屋檐上,现场血腥可怖,犹如炼狱一般。
所有人的心又重新悬在嗓子眼,罗潇命人四处检查,找寻是否还有生还者,每个人都十分紧张,翻看尸体的,进到木屋里搜寻的,全都生怕找到六皇子的尸首。
肖恒全身僵硬的站在木屋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面色苍白,不敢看也不敢去听士兵们的汇报,就怕听见任何会把他彻底击垮的噩耗,从来没有这样胆小过,丁娴是他唯一的软肋更是他的全部。
他茫然的看着士兵把尸体一具具摆好检查并统计数量,身形微动,双脚踏着僵硬的步子走向木屋,士兵在几间屋子里进进出出,待他走进其中一间木屋时,里面已经被彻底搜查过,没有异常也没有尸体。
他在桌角边发现一张纸,伸手拿起来,发现是一张书稿,他认得出那字迹,是丁娴的,看来丁娴确实在这间木屋里呆过,他把纸张折好收好,举着火把走遍屋里的每个角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会在这里发现什么的预感。
当他走到东边的角落时,地上的一样东西引起他的注意,他蹲下把东西捡起来,那是一个半圆的玉佩,是丁娴从来不会摘下不会离身的玉佩,可现在,这玉佩非但掉在了地上,还沾了一些血迹。
肖恒捡起玉佩用力的捏在掌心,面色铁青得吓人,他不敢想象当时环境有多凶险,更不敢想象当时的丁娴有多害怕,她一定是受伤了,唐文洲也说过她受伤了,可受了伤的她究竟在哪,六皇子的死活他不在乎,他只求丁娴能好好的。
“老肖!”罗潇走进木屋,“清点过了,这里只有雷帮和太子死士的尸体,其中太子死士的尸体数量更多。”听说过雷帮的每个人都很厉害,想不到竟比太子辛苦培养的死士还要厉害,看见肖恒蹲在地上不说话,他走过去问,“怎么了,你是发现了……”
肖恒站起来转身,对罗潇摊开掌心,罗潇见过丁娴佩戴这个玉佩,不由得惊呼:“这不是小娴的……怎么还有血迹!”
“是她一直佩戴的玉佩,我听她说过这块玉佩的意义,若非逼不得已或是被人扯下,她不会让玉佩离身。”肖恒双眸猩红,一副随时都会崩溃癫狂的模样。
罗潇一惊,大手用力握住肖恒拿着玉佩的手腕,厉声道:“肖恒你冷静点!你说这玉佩小娴从未摘下来过,现在玉佩出现在这儿,会不会是她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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