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棠从马车上下来那一刻,周围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可怜的,还有嫉妒中掺杂着幸灾乐祸的,她一概视而不见。
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看她宛如洪水猛兽般敬而远之。
引路的小太监更是缩紧脖子压低头,唇角跟粘住似的一个劲往前赶路,惶然的模样生怕和江念棠牵扯上一丝关系。
宫内上下谁人不知大皇子已遭厌弃,从前在东宫服侍他的太监宫女不是无故死了,就是被罚到偏远的浣衣局做苦力、亦或者做那最下贱肮脏的夜香郎。
虽然陛下还未下旨问罪,可明眼人心里都明白,这层窗户纸就差那么一下便要被戳破,现在大皇子就是个烫手山芋,谁碰谁遭殃。
江念棠面对冷遇与疏远不卑不亢,自个儿抱住装好的贺礼跟在后面,除了赵明斐的画,她仍是拿了那顶点翠掩鬓当作添头。
画这种东西,既可以说礼轻情意重,也可以说敷衍不重视,现下赵明斐不得圣心,评判的话语权在别人手里,而手里的顶点翠掩能为他上一道保险。
她自己这辈子没机会再用,留着只能徒增伤感,不如做个顺手人情送出去。
小太监急急把她引到内苑宫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江念棠虽担了大皇子妃的名头,却是圈禁之人,西巷口只有她一人能出来,身边没有伺候的宫女,眼下孤身一人犯了难。
她从没进过宫,眼前的路弯弯绕绕,曲径错落看不出通往何方,同行的女眷们选的路各不相同,似乎她们的归处也不是同一个。
“沿最右侧的路走,午宴的地点就在那。”
江念棠闻声转头,一貌美妇人云鬓高挽,正慈眉善目看着她。
“谢夫人指点。”江念棠感受到她的善意,后退一步福了个身。
貌美妇人笑意更甚,看见她手里抱着沉甸甸的东西,示意贴身婢女帮她拿,江念棠正要推拒,迎面走来一清秀宫女。
“奴婢右想见过恭王妃,大皇子妃。”她想接过江念棠怀中之物被拒,面不改色道:“我是您今日的接引宫婢,方才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请您恕罪。”
听到这个名字,江念棠怔愣片刻,赵明斐身边的贴身太监叫左思。
恭王妃立刻替她解惑:“她之前是东宫大宫女,由她接引你再好不过。”
江念棠的手依旧没松。
恭王妃看出她还是有些紧张,向她投去安抚的目光,转头对右想道:“既如此,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棘手的事可去寻我。”
最后那句话是看着江念棠说的,江念棠心口微暖,颔首微笑以示感谢。
等人走远后,右想上前一步低声道:“大皇子妃这边请,午宴还未开始,奴婢带您先去歇息。”
江念棠站着没动,温和的表情中带着冷淡疏离。
她人生地不熟,眼前的人虽然被那位称之为恭王妃的贵妇人盖棺定论是赵明斐身边的人,可这不代表她会全信。
深宫复杂,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青梅的事让她不得不多虑,尤其是在皇宫,稍有不慎便危在旦夕。
她虽没有本事让赵明斐洗刷罪名,却也不能成为别人对付他的借口。
右想见江念棠警惕的眼神,既欣赏她的谨慎,又敬佩殿下的料事如神,趁人不注意往江念棠手里塞了个纸条。
跟她走。
江念棠认出是赵明斐的笔迹,心里震惊他居然能对外传消息,要知道陛下派了重兵镇守西巷口,任何人进出都得层层检查,就算是一片枯叶也甭想跨过那道大门。
然而她脸上看不出表情,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右想,随后闭口不言跟她往里走。
话分两头,作为江皇后的亲侄女,江盈丹一早就先到中宫去给姑姑祝寿,她嘴甜,各种好话往外说,惹得皇后笑不拢嘴。
“你一大早又是给本宫梳妆,又是伺候早膳,小嘴跟灌了蜜似的。说罢,只要要求不过分,本宫一概应允。”
“姑姑对我最好了!”江盈丹眼里精光一闪:“听说今日有不少贵女为博您一笑准备了节目,大皇子妃作为儿媳,也该彩衣娱亲,以表孝心。”
江念棠跟在她身边多年,肚子里有什么货她一清二楚。江府的小姐除了她精通琴棋书画,其余庶女们只请了落榜秀才教认字。
江夫人怕她们学的多,心变大,不好控制,三令五申不允许她们读除了《女诫》、《女训》一类的书,最多学学女红,点心之类的技巧。
江念棠有个常年病重的生母,她比旁人多通晓几分药理和揉捏之术,但她总不能当场表演伺候人的本事吧。
江皇后笑意淡了下去:“丹儿,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何苦沾染他的事。江念棠到底算我江家人,她出丑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明斐在江皇后跟前养了二十余年,她提起来时没有半分情感,眼里满是厌恶鄙夷。
江盈丹却不放弃,她被那四个字折磨夜不能寐,几欲发狂。她现在只想向赵明斐证明江念棠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无貌无才,根本不值得他喜欢。
“姑姑,你就答应我吧。”江盈丹拉着江皇后的手,撒娇道:“我回去后保证不再闹了,乖乖嫁给五皇子。”
江家放弃赵明斐,转而扶持另外的皇子。但五皇子肥头大耳,脑袋比肚子还空,又是个好色之徒,房里无名无分的宫婢一大堆,还未加冠已然透出老态。
原本江盈丹还能说服自己,至少她还有未来皇后的尊荣,然而那日见到清隽俊朗,风采依旧的赵明斐后,她再次失衡。
心里埋怨江皇后放弃赵明斐,她明明可以有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温润如玉的夫君。
江皇后既然能靠江家稳坐皇后之位,怎么就不相信她也能制衡赵明斐。
她不死心地问:“姑姑,难道大皇子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
江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个儿侄女,若不是江家没有适龄的嫡出女儿,哪里轮得上她。多年悉心教导全都进到狗肚子里,被赵明斐一张脸勾得五迷三道,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险些酿成大祸。
她也不想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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