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往下爬了十几分钟,虽然在瑟拉米克的感知中,这仿佛是长长的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攀爬需要两只手,他们没办法举着手环照明,又不可能冒险再戴上手环,于是三个人不得不习惯黑暗。没人说话。瑟拉米克开始还数着梯子的格数,但不一会儿就数乱了。无数种糟糕的可能性开始在大脑中浮现:鲨鱼和白大褂找到了破开金属盖的方法;多尔只是在强撑着,实际上伤势严重;今年毕业延迟了,等他们出去没有任何人接应;莱内被抓住,在出口等着他们的是鲨鱼和白大褂,等等等等。
瑟拉米克突然触到了坚实的地面,梯子到底了。一束光在身后亮起,她回头看见欧茨已经拿出手环,打开了手电功能。但她没有把光照向他们应该走的方向,而是对着多尔,瑟拉米克看到欧茨的额头上全是汗,一双圆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惊恐。
“我看看,”多尔一落地欧茨就说,语调绷得很平。
多尔把侧脸对着光,他的下颌紧绷着,明显在强忍痛苦。在白光的映照下,瑟拉米克看见多尔右边耳朵下方,应该是耳垂的位置现在缺了一小块,血还在往下滴,长长的血痕在脸颊上拖出三厘米左右,划出一道平直的红色。
欧茨把照明手环交给瑟拉米克,自己把头上的尖顶帽拿下来。或许是因为一年只用一次,庆典的衣饰面料很薄,欧茨用力撕咬下一小块布料,小心地按在多尔血淋淋的耳垂上。高年级明显疼得瑟缩了一下,但嘴上仍安抚道:“小伤,妈妈一分钟就能给我上好药。”
欧茨嘴角动了动,但似乎在哭和笑之间犹豫不定,多尔拍拍她,又拍拍瑟拉米克:“走吧,还没结束呢。”
三个人顺着唯一的道路往前走,这里的路明显是人工修建,路面相对平坦。开始他们还能不太费力地走,但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变得格外吃力。很明显他们走在一个漫长的坡道上,半明半暗中,不断抬高的路面看起来通不到尽头。瑟拉米克很快就感到自己的小腿开始发沉,在刚刚肾上腺素飙升的逃亡和追击后,疲惫像一张巨大的网,开始慢慢把她缚住。但多尔说得对,瑟拉米克强打起精神,拉上又一次开始放慢速度的欧茨,一切还没结束。他们仍在新联邦的领土上。新联邦的领土,马上要叛逃到共和国这一事实第一次带着完整的重量和形状压上瑟拉米克的神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共和国,除了课本上讲的战争与贸易外一无所知。她在干什么?这难道不是疯狂的行为?而且,一个小声音在头脑中说,你怎么确定他们会接收三个叛逃的学生?疑问和谴责在胸口牵着心脏砰砰跳动、挣扎着,想要在面对一道数学题时一样,求得一个确定的、明白的答案。瑟拉米克机械地迈着腿,大脑却搜寻不出一个可靠的结果。他们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叛逃,叛徒。他们离开星星,背叛新联邦,为了什么?旧书里的“自由”吗?这个词现在听起来单薄而荒诞,它不再威严地站立,而是蜷缩在墙角,毫无生气。不,瑟拉米克想道,也许不是。
他们能看到道路的尽头了,另一个金属盖正在手电的映照下反着光。欧茨走上前,握住把手,从里面开门不需要密码。她回头看了一眼瑟拉米克和多尔,似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推开了盖子。
风,湿气,寒意,黑夜,月光,海水的腥味。砾石在鞋底尖锐地摩擦着,足弓因此而微微酸痛。金属盖在身后合上,他们站在新年第一天凌晨的稀薄空气中。
喊声传来,三个人下意识绷紧身体,下一秒,莱内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看上去十分疲惫,但见到他们明显松了口气。在他身后,站着三个高个子的成年人。其中唯一的女性向他们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共和国的外派人员,特蕾莎。接应的船在那边,”她朝身后比了一个方向,“我们得快点。”
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瑟拉米克、欧茨、多尔和莱内跟着三个外派人员走向海岸,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正停在那里,没等他们走近,船上就有模糊的人影朝他们挥着手。多尔顿住了脚步,欧茨也一样:“那是——?”
“先上船,”特蕾莎说。
他们刚刚踏进船舱,两个人影就冲上前,一个抱住了欧茨,另一个抱住了多尔,后者应该是被碰到了受伤的右耳,小小地痛呼一声。瑟拉米克看到还有三个高个子男性站在旁边,脸上都带着笑容。其中一个有着和欧茨一样的圆眼睛,还有一个有着和多尔一样的浓密眉毛。这是欧茨的哥哥们。抱着欧茨和多尔的两个人放了手,现在能看清楚他们是一个矮个子的黑发中年女人和一个高个子,有着羊毛卷的中年男人,两个人此时都抹着眼角。他们转向瑟拉米克,欧茨的母亲开口道:“你一定是瑟拉米克,”她握住了瑟拉米克的手,“那个男孩,莱内,跟我们说了,谢谢,你帮了我们家孩子很多。”瑟拉米克有些不知所措,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落在她的身上。在她勉强支吾了几句不连贯的话音后,欧茨的父母都笑了起来,然后欧茨的母亲倾过身,抱住了瑟拉米克。
所以,不,让他们奔跑、追寻的也许不是旧书里崇高的“自由”,瑟拉米克想。她靠在船舷上,看着身后星星的岛屿变得越来越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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