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景王府书房内仍旧烛火明亮,窗户未关,夜风将影子吹得摇摇晃晃。
窗户“咔哒”一声被关上了,伏案看公文的贺沅安抬起头,才发觉天色已不早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已经丑时了。”侍奉的人端上热茶,退了出去,刚好碰到前来的侍卫林珩,“林侍卫。”
林珩往书房处瞧了一眼,说:“王爷还未曾歇下?”
“不曾。”侍者答话毕便被遣了下去。
林珩进了书房,将披风搭在贺沅安身上,“王爷注意身体才是。”
“无妨。”贺沅安轻咳一声,将披风拢了拢,“宫中可有传来消息?”
几日前,端王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之后,陛下气急攻心,身体每况愈下。八王贺凭舟监国代政,便不允许任何人进宫打搅,名其名曰扰了陛下清净,实则借机封锁了宫中的消息。
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林珩摇摇头,“宫中封锁甚是严密,探子无法将消息带出来,不过属下打探到了一些消息,说是陛下身体衰败严重,大概无力回天了。”
林珩说着偷觑着贺主子的脸色,发现没什么不对,才又斟酌着开口。
“主子,之前八王意与您合作,可您为何拒绝了?”
若是之前与八王合作,也算强强联合,对主子也有裨益。
“与虎谋皮,几个有好下场。”贺沅安语气淡淡,“不妨想想贺砚随是怎么死的。”
贺砚随是不是真的死了,不得而知,但贺凭舟狼子野心,若登上九五之位,必定会赶尽杀绝。
“……”林珩福至心灵,忽然懂了,片刻后又觉得毛骨悚然。
端王贺砚随竟然是贺凭舟做计害死的……
难怪。
主子虽憎恨贺砚随,却也不会在家国大事上动手。
贺凭舟好大的胆子,勾结外敌,借外敌之手铲除贺砚随,他真不怕边关几地被突厥拿了去。
也难怪主子不乐意搭理他。
“还杵在这做什么?”见林珩站在原地愣神,贺沅安皱眉道:“既无事便回去休息,这里不必照看了,天亮便进宫去。”
昭文帝想来快不行了,宫门又被封锁,他大概能猜到贺凭舟想做什么。
只是不知道,贺凭舟会做到哪一步。
“是。”林珩应声退下,出了门,忽然发现胸口放着的东西忘交给主子,转身想进屋子,烛火却一下子熄了。
既如此,天亮了再给吧。林珩思虑片刻,收回了脚步。
**
天灰蒙蒙地,未见亮光。
马车已经停在景王府门口,“贺沅安”迈步而出,官服加身,连日来的疲态一扫而空。
林珩护送他上马车,心里砰砰直跳,怀里的东西发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马车缓缓驶动,林珩将东西从怀中拿出来,听着马车内的动静,说:“主子……昨日属下巡逻府邸,碰上了眠姑娘,捡到了这玉佩……”
这玉佩是上次主子和眠霜对峙之时摔碎的,那时主子大发雷霆吓了他一跳。
玉佩被眠霜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给修补起来,可玉碎留痕,硌得手生疼。
马车内寂静无声,林珩正盘算着要不把玉佩收起来,车帘忽地被掀开了一角,贺沅安伸出手来。
林珩一惊,赶忙把玉佩放到手上,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帘子却又落了下来,他只隐约看到主子晦暗的脸。
主子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林珩摇摇头,兴许是他昨夜睡糊涂了。
一路上碰到遇到朝臣的马车,都往宫门方向去,大约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到宫门口时,已经挤满了许多人,朝臣、皇子皇孙皆在其中。
人言嘈杂,人心不安,一群人望着紧闭的朱门,渴望大门那边能有消息传出来。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呼唤,紧闭多时的朱门“吱啦”一声开了,大太监行色匆匆,语调悲戚:“陛下驾崩了——”
“什么?!”
一时间哗然一片,众人不相信昭文帝就这么没了,纷纷吵着要进宫一探究竟,被侍卫军拦住。
贺沅安站在人群后面,长身玉立,强撑着脊背,眸子里荡开震惊之色。
贺凭舟竟真敢……弑君!
一声惊雷炸响,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幕很快笼罩了偌大的皇宫。
**
昭文帝驾崩,天下缟素,八王贺凭舟代行监国之权,掌上下事宜。
先前围在宫门口的朝臣王孙,包括贺沅安在内,都被安置在了颐年殿,名为安置,实则软禁。
他们见不到贺凭舟,也出不了皇宫。
晋朝历代皇帝都会留有遗诏。按道理,昭文帝驾崩后,贺凭舟应当立即宣布遗诏,如今他藏着掖着不肯宣旨,让人不由得心生猜测。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涌现出一个骇人念头。
晋朝的天,怕是要变了。
……
“好侄儿,许久未见,怎地清瘦了不少。”
廊亭之下,贺凭舟端坐其中,由宫人侍候着,见贺沅安来了,挥挥手将人屏退。
二人隔着一张屏风,贺沅安抬眸看去,一身黑色蟒袍包裹住全身,遮不住凌厉的气劲。
许久未见,贺凭舟越发有了上位者的姿态。
他既除掉了贺砚随、昭文帝,那下一个会是谁呢?
贺沅安原本在颐年殿静候,想看看贺凭舟接下来的动作,没想到贺凭舟先派人来请他“叙旧”。
如今到了地,除了刚才那一句似乎真心实意的问候,又不说话了。
雨声潇潇,就在贺沅安恍惚出神时,贺凭舟又说:“侄儿就不想知道,那遗诏上写的是谁的名儿?”
遗诏?贺沅安哂笑,多少人为那个位置争来抢去,恐怕贺凭舟也是其中之一。
如此故作姿态是想试探他的态度吧。
贺沅安眼波未动:“如今遗诏尚未公布,皇叔问侄儿遗诏上写的谁,岂非要侄儿罔度圣意?”
“若皇叔无其他事,侄儿告退。”贺沅安抬手行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屏风后面的贺凭舟不但没恼,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黑衣人从暗处现出身影,道:“景王似乎对主子不大尊敬,要不要属下……”
贺凭舟眉目微挑,“不必。”
贺沅安此番举动,倒还压下了他几分怀疑,看样子,贺沅安对皇位好像没什么兴趣。
不过乳臭未干的小王,若是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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