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姰想起来书中的文字了,在风姰潇洒肆意的童年时光中,带着她的长辈们常说的话就是要她将来替燕国复仇。
年幼的风姰对复仇的概念不甚清楚,但她依稀记得身边是少了父母的身影。
公主风姰该是死在了那场大病里,大概知晓故事走向的风姰此刻感受着在场所有人炙热的目光,浑身猛地绷紧。
她低头看向格外有分量的砍刀。不久前,她的这双手还在手术室里帮忙递着工具救人于危急,这会居然被下了杀人性命的要求。
见她迟迟不动,霍木有些急,轻推了她几下:“姰姰,还在犹疑些什么?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不是楚国国君破了宫门吗?他只是太子啊。
风姰没敢把话说出口。她紧了紧手中的刀把,脑子里已然组织好了一个劝说的理由。
“舅舅、各位叔叔婶婶,姰姰没有在犹豫。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不过是楚国太子,本来与复仇一事没有关系,我们不该迁怒到他头上吧?”
因着紧张,风姰的额头渗出了几抹薄汗。
她喉咙发着干,吞咽口水的节奏快了起来,连带着气息都变得急促。
霍木张嘴的那一刻,风姰紧咬着牙,听到舅舅否认的回答,她反而放松了下来。
这是她从前提要求却被拒绝了多次而形成的条件反射。
害怕被拒绝,但知晓自己肯定会被拒绝,一丝丝的期待就夹在矛盾的缝里,挤走了她呼吸的空气。当旁人当真说出否定后,她反而会没有负担,庆幸对方没有答应她。
往常这样的时候,她就会放弃了,但今日的处境,她若不再坚持,地上那两个是真的会失去生命。
因此,风姰顶着发麻的头皮,把缓兵之计说出:“既然要报仇,不如我逼他成亲,想法子博得他的感情,日后让他带我入宫里去,再去找国君。”
在看重婚姻的古代,风姰不晓得这法子能否打动这些叔叔婶婶,但仍旧说出来一试。至于她自己,对于男女之情有无的婚姻倒是无妨,更何况又只是做戏。
燕国遗臣文成玉听了,暗自思忖片刻后,点头赞许了这个做法:“姰姰说得极是。若是太子从魏国访问归途中失踪,京里自然是会来寻的。我们冒冒然把太子杀了,怕是会引起京里的注意,到时怕是我们还没助姰姰夺权,就暴露失利了。”
怀兰在一旁听着,见霍木神色松动了不少,就忙开口接过文成玉的话:“文大哥和姰姰说得皆在理,不知霍大哥有何想法?”
“如何确保他能爱上姰姰?”霍木的眉毛回归到原处,又往眉心挤了挤。
众人有些沉默,这的确是个问题。
文成玉思量后开口:“常青倒不必思想这般多,姰姰是个惹人喜爱的姑娘。不妨先试它一试,若是无效,再想法子便可。总归我们这勿忘围大门隐蔽,这太子没这能耐找到那门。就是他出去了,四周也都是山,他横竖都会迷路,逃不开我们的视线。”
常青是霍木的字。
怀兰跟着应和了几句,再次询问霍木意下如何。
霍木凝望着风姰的脸,后者露出个明媚的笑。
“成,按琢之说得办。”霍木一个点头,这件事就算定下,“何时拜堂?”
“等他们醒了再议吧。”文成玉指了指地上仍然昏睡的两个。
事情商议定,几个男人就搭手把被捆绑的二人搬到了一间空屋子里,将他们身上的绳子松了松,又捆到屋内的柱子上了。
风姰以为,按着古时候的习俗,在等待那个楚国太子清醒前的时间内,叔叔婶婶们会忙着看八字和风水,以此来择选她那个假成亲的日子。但太子和随从被分开丢进两间屋子后,叔叔婶婶们就好像忘记了他们两个似的,都各自去忙活了。
直到她那日照例去送饭,那个男子在她眼前睁开了眼,她把这消息说与舅舅听了后,他们很快就决定了第二日让他二人成亲。这样仓促的决定,险些让她连婚服都没有就要去拜堂,还是琢之叔让几个哥哥临急临忙去城里买了两件来,她才有了一件不合身的喜服。
这些都不太合常理,但风姰略略思索,大概是因为她结亲的是仇人之子,又是作戏,所以长辈们才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
到楚国作为质子十余年,魏国也不曾来过信件问候。这一次回魏国朝廷,贺归林并非自愿,而是被林有余威逼着去的。
林有余作为楚国皇室的独苗皇子,自然是被宝贝着些。因此,为了防止太子在回京的路上出事,贺归林的轿子被换成了太子所乘坐的那顶,并且比林有余早了几日的路程,恰好是各处奔走的风声中所说的太子回京的路线和时间。
跨过魏国与楚国交界,来到一处山头,贺归林与啸也在底下休整,他二人正谈论着这处房屋的奇特之处,突然就有一伙匪徒从山林后冲出。
啸也打倒了好几个匪人,但贺归林的身子骨弱,连逃都逃不过那些歹徒的速度。
他二人就这样被掳走。
漫长的昏迷里,贺归林在一片黑暗里挣扎,四周无光,唯有诋毁和欺压从粘稠的黑中来,化无形为有形,全都施加到了他的身上。
他掐着自己的四肢,却是没有感觉。
渐渐能感知到有暖和却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而直滚下肚的时候,贺归林有了睁眼的能力。
他那双狭长冷淡的丹凤眼无力地掀起眼帘,又眨了几下,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屋子无窗,全靠大开的门泻进来的日光和一盏蜡烛亮堂了屋内的小片地方。
他看见了在他眼前的那双眼睛。
杏子一样的圆眼眶,里面圈着两颗明亮亮琥珀似的瞳仁。这双眸子里,有光,有柔情,有关怀,还有他贺归林。
贺归林略微怔了怔,他十来年都不曾见过带着这样情感看他的眼眸了。
给他喂药的姑娘见他醒了,本就微笑着的唇更是上扬,在嘴边笑出了两个小旋儿。
她偏过头去轻咳了几声,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再回过头来时,手上的帕子就擦去了他嘴边的药水渍。
“你叫林有余吗?可取了字吗?”风姰的嗓子像被阳光沁透了般的,她没看贺归林的眼睛,只盯着递到他嘴边的药勺。
电视剧和小说里常这样写,两个生人首次碰面,总要问上一句“不知仁兄如何称呼”才算真正相识。
既然她已经知晓这个男子的姓名,那便问问他的字,这总该是个不会错的开头。
但贺归林把眉毛微蹙,眸子里反而放出寒光来。
他没搭话,风姰也不恼,只是把药碗放至桌上,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又蹲下身,对着贺归林说道:“有余,莫非你还不曾及冠吗?你身子有些虚,我给你开了调理的方子。这些日给你喂着,可有什么感觉吗?”
贺归林依旧不答,薄唇紧抿,面上更是起了不耐烦。
风姰有些泄气,但没表露,站起身拿了药碗就往外走。
毕竟没有谁会在被五花大绑时还对别人喜颜悦色的,她能理解。
房门被很轻地关上,贺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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